大帐之中。

气氛同样沉闷而可怖。

司马懿负手在上,一脸不悦地看着张郃:

“张老将军!你擅作主张,不听节制,让我军一下子折损了甲士三千,兵辎角弩无数!此事你该如何向本都督解释?”

张郃哀叹一声,使劲抱拳道:“罪将自知死罪……此次折兵损将,咎责难逃!罪将已有觉悟,甘受最严厉之处置,请司马都督降罚!”说着,头发花白的老人半跪下去,羞愧得低头不起。

“哼!既如此……”

司马懿举起军令牌,正要下令,但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紫衣尊者,似乎隐约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紫衣尊者轻轻摇了摇头。

司马懿会意,收起军令牌,“也罢……这次折兵损将,责任就全归在本都督身上。你起来吧!”

“呃?”

张郃吃惊,不禁抬起头,望向司马懿。

司马懿摇头叹气:“胜败乃兵家常事。老将军昔日战功彪炳,此回不过偶一战败,实在不算什么。何况本都督当时也并未力阻,所以罪咎应在本都督身上。”

张郃没想到,自己一路来屡次顶撞的司马懿,此刻他败战之时,却毫不记仇,反过来还替自己扛下败战责任、设法开脱,心中既感动又惭愧。

张郃再次低头自责道:“感谢司马都督大量!但罪将心中仍愧疚难安,恳请您还是重重降罪,以严军令!”

司马懿故作不悦,说道:“本都督都说过,责任在我。张老将军,您莫非还打算又要再违逆本都督此令?你莫再自责,起来吧!”

张郃羞愧地站起身来,抱拳说道:“是……罪将多谢司马都督!”

司马懿点点头,但下一刻却变得严厉无比,说道:“但……本都督也要再次严令重申一次:若任何人,今后再有此等违令不受号制之举,本都督将绝不再宽贷!你们可否明白?”

司马懿眼光冷峻,环视在场的几位将军。

“明白了,司马都督!”包括张郃在内,众将抱拳应允。

“这便是仲达的聪明之处……”一直站在后方的紫衣尊者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司马懿背着手,缓缓踱了几步,借此看了一眼紫衣尊者的反应,见他点点头,才转身对着众将说:

“其实,原本打算不愿明言的……固垒不出,消耗敌粮,此谋略原是本都督在自荆州移防关右之时,圣上所亲自交付之战略!”

“这……这原来这是圣上的意思?”

众将吃惊,不禁你看我,我看你,张郃更是一脸茫然,接着便更加羞愧起来。

司马懿点点头:

“正是!圣上早已料到,诸葛蜀寇越是深入,则越将苦于粮秣转运不易,故不可能久持。然而,此次诸位的躁进贪功,险些儿让圣上此一谋略功亏一篑、化为乌有!要知道,懿之荣辱,尚在其次;但圣上之明,切不可为我辈所辱没!好在此次应变得当,损失尚属有限,但望今后诸位,务必严守本都督之号令,不得再有任何质疑,可都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