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百上千只伪龙挥动双翼撕裂了空气,它们如同一片阴云一般从南边,从哥伦布尔大草原的那一端,向着北方进发,黑色的双翼如同永恒的梦魇,起落之间给人一种力量的美感。

“龙!是龙!”欧?凯文的眼眸前蒙上了一层白色的薄膜,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南方,正在向他们仓皇逃窜的逃犯们他没有看到,眼前的骑士和马匹他没有看到,天空的蔚蓝和云朵的洁白他没有看到,他的所有精神都集中在远处的天际,那里有一抹黑,一抹摄人心魄的黑,黑得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仿佛被那抹黑中深处的狰狞白骨一把抓了进去……

“什么!”酷伯惊叫着几乎从马背上跳了起来,他陡然间的大吼传出了很远很远,但是他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奇怪他的行为,只有远处的士兵在窃窃私语他们的长官在发什么毛病,而听到欧?凯文声音的人甚至连像酷伯这样发出尖叫都不行了,他们只感觉浑身发凉,坐在马背上犹如置身在冰天雪地的极寒之地,那种彻骨的寒冷让他们几乎全身僵硬……

“龙!成百上千……铺天盖地的龙……黑暗……黑暗的至尊……成百上千的黑龙……”欧?凯文的瞳孔放大了,他的嘴巴哆哆嗦嗦,好像结上了冰霜……

“啊!”欧?凯文突然间尖叫了起来,他疯狂地拉扯缰绳,将马头调转了一个方向,然后拼命地抽打着骏马,马匹吃痛开始发疯一般地奔跑起来,欧?凯文一边挥舞着缰绳一边神经质地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

这莫名其妙的场景让在场的所有人陡然一惊,冷汗不知不觉地顺着他们的后背流下,场面太诡异了,虽然南方的场景他们除了拼命逃窜的囚犯们以外别的什么都看不到了,但是他们还是莫名地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部座!”一名副官的小腿莫名其妙地打起了颤,他惊慌失措地提醒正在呆滞中的酷伯。

“我……我……”酷伯自己也乱了分寸,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百余名骑兵全部被欧?凯文的奇怪表现惹得扭过了头,他们全部看着欧?凯文发疯一般地往北边冲去,感觉像是要追上东城断羽的脚步,但是从他的口中不断地喊出的“别杀我!”“求您!”“饶命!”之类的奇奇怪怪的词汇,却让所有的官兵感觉到惊悚莫名。

然而,就在这只骑兵方寸大乱的时候,拼命逃窜的囚犯们可没有闲着,他们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接近了站在最南方的骑兵,他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骑兵们胯下的马匹……

而这时,却没有一名骑兵转过头去看一眼身后,他们全部莫名其妙地看着发了疯的欧?凯文魔法师,不知道这些平日里深得他们尊重的魔法师们现在到底怎么了,虽然魔法师们平日里性格脾气有些的确格外怪异,但是也不至于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啊……而且……而且身上那种不自觉地起鸡皮疙瘩的寒意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骑兵突然间发现,他们胯下的马匹都开始局促不安起来,它们似乎在惧怕着什么,全部在原地焦急地踱着步,他们马背上的骑士们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平日里那永远忠诚的沉默的朋友心中坏着的深深的不安。

而有些骑士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的身后,粗铁制作的大刀被高高举起,粗糙的刀身乱七八糟地散射着阳光,而这恰恰让它们显得不是那么的耀眼,除了那明显的破空之声……

呼!

噗!

炙热的鲜血从倒霉鬼的大动脉中喷涌而出,在阳光下居然还冒出隐约可见的热气,他突然感觉脑袋从脖子上滑了下去,在坠落的视角中,将自己的鲜血在半空中的烂漫和自己的身体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这难得的景象只维持了不到一息的时间,他的头颅就坠落到了地上,撒了草地满满的热血的同时,骑兵瞪大的双眼甚至都没有闭上,灵魂就一惊消失在了这具失去了生命力的躯体。

阿伯利?凯文不知道从哪里抢来了一把大刀,他的枪在原先抢夺马匹的时候已经被他投掷出去了,他仗着自己地境的修为在一众逃犯中跑得最快,他手起刀落地一刀掀飞了一名骑士的头颅,然后一脚将他的身体踹下了马匹,随后他翻身上马,一把抄过了缰绳狠狠地抽打起马匹,马儿发了疯似的开始狂奔。

他的行动就像一个信号弹,随后骑兵阵营靠南的一侧开始亮起刀光剑影,一时间最少十数位骑士纷纷被砍下马背,而有些没有被一击杀死的开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而他们的马匹已经在逃犯的胯下扬尘而去。

“敌袭!敌袭!”

毕竟是受过了正规训练的正规军,所有人一瞬间如大梦初醒,雪亮的弯刀顷刻间出鞘,铮地一声拔刀在慌乱之中显得混乱不堪,下一刻开始了大刀钉耙对上了弯刀和铠甲,高贵的骑士骑在战马上对着下面的光头逃犯居高临下地劈砍,鲜血洒满天际,但是还是不断地有骑士被斩下马,红着眼浑身鲜血的逃犯光着头,骑着战马绝尘而去。

隆隆隆隆隆……

酷伯也被属下的惨叫惊醒,但是他还来不及发布命令,就陡然间察觉到了地面上传来的震动,犹如千万匹战马奔腾的震动,让酷伯的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丝寒意。

“撤!撤!”

这两个字几乎是下意识地从酷伯的口中滑出,他吼出了这两个字后挥鞭向北方疾驰而去,啪啪啪的马鞭抽在战马身上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