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蔚蓝蔚蓝的,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一片狼藉,经过刚才的激战,天空中几乎万里无云,阳光直接穿过千万里路程直射到哥伦布尔大草原,千羽看着尊离去的方向,看了很长时间,然后默默地转过身,落到了地上,他收起了羽翼,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山包,梅洛雅佳在那里,在尊秒杀现场的所有人的时候,它很好地控制了力量的波及范围,千羽完全搞不明白尊有多强,他只是看到了被轻轻放在一旁的梅洛雅佳,原本漆黑如墨的身体黑色已经迅速地褪去,露出原本温润如玉的肌肤,她身上的衣服经过那么多天的折腾,有点残破了,配上作为背景的蓝天白云,也的确有点诱惑,千羽挠了挠头,也没有别的办法,上前抱起了她,然后扭头看向了天上的白云。

白云们慵懒地在天上慢慢移动着,不过却在很远的地方,周围的云朵都被刚才的激战推走了,千羽盯着云朵,就是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个小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背上梅洛雅佳的呼吸渐渐变得匀称起来,这也让千羽放心了一些,他盯着远处的云朵出神,白云缓缓地朝着一个方向移动,好像一群慵懒的绵羊,无忧无虑地,在自己的领域里漫步着,吃吃草,散散心。

这就是千羽向往的生活啊,那么自由,无忧无虑,你只是漫漫云海中最普通的那一个,没有人会盯着你看一轮真你的这个那个,更没有人会羡慕你,崇拜你,嫉妒你,唾弃你,从出生到死亡,尘归于尘,土归于土,带走的只有回忆,什么都不曾留下。

就像天空中飘过的白云,它从千万人的眼前飘过,也许会有人惊叹它的变化万千,会有人在它的阴凉下乘凉,会有人愣愣地看着它出神,也偶尔会有人会记得某一朵白云恰巧幻化成的事物,或者小鸡,或者一个牛头,或者一只绵羊,不过这些都会在人们的脑海中遗忘,有几个人会记得几天前几年前更别提十几年前的一朵形状有点独特的白云?白云飘过就飘过了,它留下的只有天空中划过的痕迹,还有会随着时间很快遗忘的记忆。

千羽就只想做那么一个人,干嘛要被别人记住呢?天空中那么多的云彩,自己为什么就要做那一朵特别的,神奇的,牛逼哄哄的,拯救世界的云彩?

他只想做一朵普普通通的云彩,淡然而过,却又在人生的哪一程,精心去为另一朵云留景,而同时也有那么一朵云,同样是一朵普普通通的白云,同样恰巧会在那一程,去留心看你景致。

千羽拥有这样的人生,他就已经觉得很完美了,他不想要去改变世界上的什么,也不想留下什么,白云的一生已经是在天空中无限地漂泊了,干嘛要做更多的事情去让自己更累呢?

但是尊,它是一朵要强的白云呢。

千羽望着天空,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身,朝着白云流动的方向,迈步走去,哥伦布尔大草原其实并不是绝境,至少它上空那从不改变方向的白云,就是天然的路标,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发现这个路标,它很明显,每天你醒来时,都可以看到它,但是它又很不显眼,谁会去留意天空间每时每刻都飘然离去的云朵呢?对于这种一直拥有从未失去,只是偶尔会留意到的东西,有多少人会去多投入一分精力呢?

千羽朝着这个他认定的目标,坚定不移地一步一步地走着,他不敢使用魔法传送阵,因为他并不能很好地控制住使用传送魔法时引起的魔力波动,在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地方,那样很危险,前几天也正是因为他受不了一日复一日的枯燥,他才会对着空旷的草原放声大喊,但是就是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动作,都引来了哥伦布尔大草原中心处的一头暗系巨龙,一头真正庞大的暗系巨龙。

千羽一步一步走着,步调精准而稳定,每一步的间距都像用尺子量出来一样地精准,每一步的频率都像用钟摆在定时一样地稳定,他一边走着,一边回味着尊的话,他的心,也渐渐热了起来,他突然想到了千雪,尊说她就在西域,而且就在萨尔镇!那么自己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尽快回去!

千羽的心越来越炙热,精准的步调被打破了,最后千羽甚至拔腿飞奔了起来,他不敢使用魔法传送阵,但是他可以跑!每一秒钟他都要珍惜,虽然千羽不知道沿着这白云,他会去到哪里,但是只要去到有人烟的地方,就可以知道自己的位置,然后他会第一时间出发去萨尔镇,日夜兼程!

“雪儿!等着我!”千羽在心中无声地呐喊,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打湿了新换上的衣裳。

……

距离哥伦布尔大草原一千七百一十五布里处,依兰帝国北部,北寒山脉脚下,一个很小的不起眼的甚至从来不会出现在依兰帝国财政部收税账薄上的萨尔镇,迎来了一群贵客,他们用半武力半劝说的方式,控制了整个萨尔镇,本来地位就已经被三大家族架空的镇长现在更郁闷了,成天窝在祖传的大宅子里和家里的陈年佳酿,时不时会砸碎眼前一切可以砸碎的东西发泄他的愤怒,原本每年一度的三大家族比武大会的时候,因为三大家族需要公证人,所以代表官方的镇长和代表宗教的萨尔镇大教堂的神父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三大家族一年一度比武大会的公证人,这也是每一年中镇长最有存在感的时候,但是现在都搞砸了!

就在昨天,萨尔镇上外来了五十多位俊美的男男女女,看起来都好像22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清一色男的俊逸女的清纯甜美,身上服饰一看就不是凡品,引起了镇上居民们很大的轰动,然后……然后……然后他们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实力!他们每一个人的实力都强大得无法估计,但是镇长敢肯定,把镇上的各大家族家主和人境强者们绑在一块儿,都不是那些帅哥美女们一个人的对手!

而就在昨天,他们软硬兼施地实际上掌握了整个萨尔镇的控制权,他们就像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在萨尔镇最北边的凌家的北面城墙上构筑起了一个在他们看来简直奢侈得让人抓狂的防御工事,然后萨尔镇正中心的广场上的空间在众目睽睽下裂开了!从里面整整齐齐地走出了两百多名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闪亮的盔甲几乎亮瞎了镇长的老眼!阳光斜射到那些战士血红色和白色花纹相间的该死的价值巨万的魔纹盔甲上,让整个萨尔镇都显得蓬荜生辉!

镇长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从昨天那些人来到萨尔镇开始,他就觉得自己这个世袭来的男爵爵位是坐到头了,萨尔镇这块已经渐渐被三大家族从他手中脱离出去的家传领地快要彻底脱离他的控制了,而今天,听镇上的人说北面北寒山脉上下来了无数恐怖的来自地狱的生物,镇长原本还在嗤笑着那个人,说他胡编乱造,就在他话音未落的时候,北面凌家的方向就传来了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各种颜色的魔咒在天空中绽放,魔咒余波直接从天空中掠过,还带过来一只漆黑地流着绿色鲜血的手臂,落在了正嘲笑着那个‘胡编乱造’的人的镇长身旁。

嘭!

又一瓶家中一直深藏在地下的陈年佳酿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浓郁的酒香瞬时间充满了整栋老宅,镇长站起来在地上焦急地踱步,很多人想要逃离,但是那些人不给,他们半威胁半劝说地将他们困在了自己的家里,他们说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呆在家里他们是安全的。

“噢!见鬼!既然他们说是安全的,那不时会噼里啪啦落到院子里,窗户上,屋顶上的那些恶心的断肢都是怎么回事!”镇长重新抄起了一瓶陈年佳酿歇斯底里地大吼。

萨尔镇的所有人都乖乖地呆在家里,在他们看不到的北面,无数的暗系生物和丧尸正像浪潮一般冲击着凌家的北城墙,一百多位meng氏族人死死地守在那里,魔咒炸飞了一片又一片,但是似乎永远都杀不完,它们就像海浪一样,一波又一波,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