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天摇地动,草原上腾起巨大的灰尘,小狼守护的肉堆和它自己以及旁边的梅洛雅佳被震得飞起,然后重重落下,可怜的小狼崽在地上被震得头晕眼花,口水流到肉干上却浑然未觉。

“天宇星辰,吾名为尊!我以拉特里克斯之名!普天之灵,凝!”

地面上的灰尘刚刚腾起,甚至根本来不及提到它们消散,灰尘之中突然爆射出巨大的璀璨光芒,就像灰尘之中孕育了另一个太阳,刺眼的光辉一瞬间几乎要掩盖过了太阳的光芒,周围十个布里内的所有天地灵气一瞬间就被抽调一空,不留一丝一毫,就像一个直径十个布里的黑洞,拼命地吮吸着周围的一切,天地灵气就像茫茫大海中的水,海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空洞,周围的天地灵气如同海水一般向中间倒灌下来,不过凡事进入这个范围的所有天地灵气,一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它们就像被吸入黑洞中的星辰。

千羽的眼眸几乎要被血色掩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死灵龙的面前,尊被他右手举着高高举过头顶,剑刃上凝起让人几乎无法直视的强烈光芒,一股亘古的气息骤然出现在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神圣而让人下意识臣服的气息,从看不到尽头的高空射下一股刚好有剑刃宽的光线,它刨开了空气,空间在它的周围出现了水波一样的虚幻波动,撕扯着,震荡着,翻滚着,宛若地狱中在油锅中翻滚的小鬼,就差发出痛苦的呻、吟了。

“这!这!”远在数千布里之外的天蓝雪一掌将面前昂贵的雕花魔晶桌子拍成粉末,可怜的精致无比的点心和一盆新换上的菩提玉莲都随之化为细末,就连桌子下的地板,一瞬间都像被陨石正面命中一般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陷坑,整个史康布雷,人类建筑史上的骄傲,都在天蓝雪的一掌之下狠狠颤抖了一下,很多豪华的府邸,亦或是耸立在空中之城史康布雷上的魔法塔,亦或是巍峨的宫殿或者教堂,魔法水晶灯血红色的光线亮成一片,各种奇珍异兽的嘶吼声连成一片,整个史康布雷如临大敌般骚动起来,无数身着魔装的禁卫军穿戴着整整齐齐雕刻着魔纹的盔甲,高举着手中的武器涌满了史康布雷的大街小巷和底下的魔法传送阵入口。

“什么!人类!这是什么力量!你是谁!你倒是谁!”死灵龙将地面砸出来一个大坑,它刚好自己将自己埋葬在了这里,一个恰好容身的大坑,只要千羽这一剑轻描淡写的落下,那么它就会和那剑芒周围的空气一样变成油锅中惨嚎的小鬼。

“凡王之血,必以王之血激活!阿雷尔德里奥啊!就以你的血!来见证这一代血魂的觉醒吧!尘光星斩!落!”根本不属于千羽的声音,却从千羽的口中发出,千羽的眼眸还是那么的平静,但是操纵着他的身体的似乎已经不是他的灵魂,而他手上所握的,也根本不是他驾驭得了的力量,随着这充满了威严和肃杀的声音的响起,千羽的右手就像很自然的下垂一样,握着尊,从高举过顶变成了低垂的姿势,而剑刃上的剑芒,却刮过了天地,一瞬间,洞穿了它经过的一切。

“不!不!”死灵龙的名字叫阿雷尔德里奥,不过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尘光星斩淡淡地切过,和千羽身上散发出来的至尊,霸道的气息不同,它是那么的轻描淡写,但是就在这种水墨般的轻松写意之中,剑刃所过之处,天与地一分为二,人与鬼二者殊途。

阿雷尔德里奥的声音瞬息间戛然而止,和被尘光星斩切过后又迅速愈合的空间一样,一切都被抹去得那么轻描淡写。

“懒惰,狂妄,不思进取,自以为是,心中杂念太深,儿女私情太重。不必要的感情让你愤怒,悔恨,偶尔会怀疑人生,质疑自己,你想过要去夺回曾经的东西,但是却从未去真真正正地努力过一天,血液中流淌的懒惰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徒增睡意,优秀的血脉也在这血管中流淌的堕落中沉睡过去,除了偶尔在撕心裂肺的追忆和思念中觉醒自己的一点点能力,去为自己的未来做一点点的努力,而后又尘归尘,土归土,回归过去的堕落,在堕落中消亡,最后势必穷尽一生,碌碌无为。”

至尊,威严的语气,带着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口气,一项一项细细地数着千羽的种种,听起来,千羽以前的日子是那么的堕落不堪,一无是处。

“可……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啊!”千羽血色的双眸诡异地闪动起来,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像他越来越快越来越沉重的呼吸,但是就是这样拼命地呼吸着,他还是感觉到就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肺部的氧气仿佛还在一点一点地被抽离,他感到了窒息,绝望,双眼一阵一阵地发黑,几乎快要看不清任何东西。

但是他还是像突然挣开了什么沉重的束缚般,全身的力量似乎都在这种无形的对抗中被耗尽,汗水像瀑布一样顺着他的肌肤流下,身上的衣服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的战斗中,那些普通的布料早已被悄无声息地撕碎,只剩下他的贴身内衣,那是从冰雪之炎黄圣域就 一直穿着的衣物,头上的三寸黑发一根又一根地黏在额前,那种似乎在和命运斗争的表情,透着莫名的刚毅的美,他在看不见的重压下,放声狂吼。

“是这样啊……就是这样啊……”半空之中似乎有人在微微叹息,千羽丝毫没有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死灵龙扬起的灰尘,那些细小的尘粒,在半空中抛飞的样子,都已经定格,定格在空气中,尘光星斩拉开的细小创口,就那么定格在那里,空间还没有来得及合拢,那是一条一剑宽的黑色的带子,衔接着无限远的远处,一直到脚下的面前。

“哎……”

千羽还要反驳,却因为这莫名地声音莫名的一声叹气,打断了,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一幕幕都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在铁翼叔面前的偷工减料,一次又一次地逃过幻羽爷爷的课,想方设法地怂恿着千雪去和铁翼叔唧唧歪歪,好逃过每天的锻炼和战技,魔咒训练课,曾经希望就那么平平凡凡地度过一生,过他平凡无奇但是却无憾的一生,就那么淡淡地长大,世界永远那么美好,天空永远蓝的那么纯净,爸爸妈妈永远不会老去,自己也永远不会长大,雪儿还和一样黏着自己,每天翼叔被他们一起气得暴跳如雷,暗?皇天还是不理图库斯?昊,欧阳无双又在兜售他的魔纹宣纸,早已熟练掌握的魔咒被一遍又一遍地使用,没有任何新的东西要去学习……

“是啊!懒惰……狂妄……不思进取……自以为是……心中杂念太深……儿女私情太重……”

儿女私情?

自己和雪儿……是那样的么?

是的么?不是么?还是是的吧?亦或是不是呢?

千羽愣住了,那个声音也没有再响起,全世界都在静止,包括天蓝雪,灰尘在等着他的醒悟才会落下,小狼的口水在等着他的醒悟才会继续滴落到肉干上,死灵龙破开的伤口已经如同泉水一般要喷溅出来的血液也要等着他的醒悟才会喷溅出来,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力量,全世界都在他的犹豫下等待,就像等着亘古的君王,不,是创世神,等待着他的归来,这个世界的宇和宙,才会回到正确的时候。

王,的归来,总是,要有那么一个机遇,来觉醒自己内心深处看似平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