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良久后意外说了句,“澜溪,你有没有试想一下,如果当初你和我在一起、”接下来的话他没继续往下说。

但郁澜溪听明白了。

唇畔勾起浅浅的笑,“我倒是觉得坲绫更适合你。”

“她只是个爱捣乱的丫头,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我喜欢的女人是谁。”席迪无奈低笑。

郁澜溪看着他,渐渐地却像是透过他看到另一人似的,喃喃了句,“你知道吗,曾经霍斯辰也像你一样体贴温柔、”

他凝着她,心里一阵酸涩。

“澜溪,如果他现在对你不好的话,我——”

“席迪,你觉得我们能在一起吗?”她轻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透着光浅的笑意。

席迪看着她的眼,久久的,足有两分多钟后才渐渐露出苦笑,最后无奈摇头,“我知道了。”

她垂眼笑着,依旧淡淡的。

“霍斯辰从来不担心我和你的见面,知道为什么吗?”他轻叹一声。

她抬眼。

“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就算我天天在你身边,顶大了天儿就一蓝颜知己,他说,你根本就不会爱上我。”席迪有些自嘲,“最开始我还不相信,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他的话,澜溪,他说得对,你的心思一开始就从来没在我身上过。”虽说他能看得出她已经被霍斯辰伤得遍体鳞伤,他还是没有希望。

郁澜溪轻轻攥着餐具,半晌后轻声开口,“对不起席迪。”

“没什么对不起的,其实我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席迪温柔笑着,伸手拉过她的手,“我只是很希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偏偏就爱不上我?”

“澜溪,是我和你先认识的。”他哭笑不得。

“不,我和霍斯辰早在你出现的一年之前就认识了。”她的语气淡若夏花。

席迪无奈点点头,使劲攥了她的手一下,“是啊,我才想起来,谢谢你的答案。”

她不再说话了,目光飘向窗外,思绪似乎又能回到曾经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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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若拉在PR公司选择上没有进行公开招标的行为,所以也没有所谓的竞标环节。郁澜溪和渃玲璇虽说为了同一个项目都在接近郝吉然,但彼此都没碰上面。

刘经理将几次见面的时间安排得很好,渃玲璇提完案再安排郁澜溪,要不就是郁澜溪上午来,下午渃玲璇来。

磨了有段时日,郝吉然还迟迟不能下决定,这边刘经理都看得着急了,郁澜溪更是着急。

联美集团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方程每一天都在催着她要结果,她都差点喘不上气。这一天下午郁澜溪终于按捺不住不请自来,直接闯进郝吉然的办公室。

郝吉然正在办公室里玩室内高尔夫,见她直接闯了进来吓了一跳,手一送,球杆砸地上了。

“公子,请原谅我的冒昧,但你这种拖延的行为实在不符合规矩。”郁澜溪盯着他眉头蹙紧,“你这种行为完全是窃取他人构想、欺诈他人的血汗。”

郝吉然从没见过郁澜溪发脾气,见她几次都是笑米米的,一听她这么说了后竟然慌了,赶忙上前解释道,“郁总监,你别误会,真的。我、我真的没有欺骗你们的意思,哦,你一定是看到我打高尔夫觉得我不务正业是吗?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在整体考虑奇诺集团和赫斯特的建议呢。”

“那考虑得如何?”郁澜溪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其实你们的和赫斯特的都挺好。”他嘟囔了句。

郁澜溪翻了下白眼,更觉得将希望全都放在这个纨绔子弟身上简直是浪费时间,抬手阻断他的话,“行了,公子你慢慢考虑吧,我来找你算是个错误。”

见她要走,郝吉然急了,一把拉住她,“你生气了?哎呀,我是最怕你们生气的了,所以都不想得罪啊。”

郁澜溪无奈摇头,“你是甲方我怎么可能生气?我只是要想其他的办法,奇诺集团总不能只做你们一个项目吧?”

“不行、不行,奇诺集团其他的人可以接手别的项目,但你不可以,你要全权负责莱若拉的项目,啊——”郝吉然意识到自己脱了口,赶忙捂嘴。

郁澜溪先是一愣而后反应了过来,迟疑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莱若拉的全年品牌运营让我们奇诺集团负责?”

郝吉然见说走了嘴只好摆摆手,“哎呀算了算了,反正都说出来了,其实我是想给你们奇诺集团一个惊喜嘛,谁知道你这么心急冲过来,害得我白准备了。”

“你准备什么了?”

“合作晚宴啊,我看我父亲经常这么做。”

郁澜溪哭笑不得,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郁澜溪。”郝吉然干脆叫了她的名字,“别看你平时文文弱弱的,一发脾气还挺吓人的,以后我是你的甲方,别老是这样吓我。”

她一愣很快又笑了,这个郝吉然真的像个孩子似的单纯。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敲定了奇诺集团吗?”

郝吉然将球杆小心翼翼放好后坐在了沙发上,正儿八经地看着郁澜溪道,“其实挺简单的,你和那位小姐的方案都很好,对莱若拉的未来活动规划也很完整,可是你提到那个小姐没有提到的一点。”

“什么?”

“慈善。”郝吉然一本正经儿道,“我父亲虽是个商人,但他经常会捐助钱财给一些需要帮助的人,莱若拉这个品牌是他最重视的,我想他也不会希望这个品牌只是充满商业气味的快消品,它的意义还在于慈善本身带来的最健康的影响,心理的、身体的。那位小姐的方案做得很好,但偏重商业意味,可是你的不同,你的充满了浓厚的人情味。”

他的话令郁澜溪大吃一惊,与此同时也对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帅小伙子另眼相看,她没料到他的心思也会如此细腻。

“咦?你看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啊?是不是看上我了?郝吉然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嬉笑着上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可千万别爱上我啊,我身边的女人多的都数不清,再说,我可没有姐弟恋的习惯。”

郁澜溪真是愕然,又忍不住笑了,“你这人怎么这么逗啊?”

“我是对朋友才这样的,你和那位小姐都是我的朋友,她待我也很真诚,你那天在夜总会说的话也很真诚,我是最喜欢跟真诚的人打交道,要是换做别人我才懒得搭理。不过话又说回来,朋友归朋友,工作归工作,我会分的清,所以在你们两人之中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奇诺集团。”郝吉然认真地看着她。

“谢谢你,之前对你有些误会,是我错了。”她由衷地说了句。

“你对我有误会呀?老天啊,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你对我有误会呢?刚才见你那么瞅着我,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了,原来是有误会啊。”郝吉然故作惊吓捂住了心脏,又将一张俊脸凑近她,“能说说你对我有什么误会吗?误会不解除的话以后怎么合作呀?”

见他如此,郁澜溪倒也没什么忌讳,浅浅笑靥浮于唇稍,轻轻一抿像是春日枝头上的一抹梨花光影般动人。

“之前我认为你不过就是个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纨绔子弟罢了,但今天你让我改了看法。你看上去玩世不恭,但认真起来要比任何人都认真,你的观察很敏锐,不会好高骛远更没有好大喜功。”

见郝吉然听了这话后嘴巴往下一耷后又笑着补上了句,“你应该很清楚,我改变了看法并不是因为你选择了奇诺集团,如果今天你不是提到了你父亲的话,我想就算你选择了奇诺集团,我还会保留之前的想法。”

郝吉然的唇稍也慢慢地逸出了一点笑意,却如同湖面上一闪而过的光影般细碎,收敛入眸的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惆怅。郁澜溪敏感察觉出他的变化,稍垂了下长睫,“如果我的话太直接的话——”

“我没有生气,真的,只是、有点感动。”再抬眼时,郝吉然的眼染上了一丝红,却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抽了抽鼻子,“其实我在所有人的心里都不过是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罢了,就拿刘经理来说,别看他整天对我恭恭敬敬的,我心里清楚得很,他很瞧不起我,可能,连我父亲也瞧不起我。”

他的话落在她的耳朵里有一点点的刺痛,郝吉然,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称他孩子一点都不为过,他也不过才23岁而已,像他这个年龄其实正是充分享受青春快乐或痛苦的年龄,比起其他同龄人来说,郝吉然的确有着殷实的家世,起点就注定比别人高,很多人也许正是看到了他身上围绕的太多光环而嗤之以鼻甚至冷言挖苦,认为他不过是投生了个好家庭,但有谁会设身处地地去想想,这般殷实的家世总要持续下去吧?

老子不能长生不老,那么重担自然会落在儿子身上,败家的不是没有,但郝吉然绝对不是个败家子,一个能看到父亲良苦用心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败家子?他要承受的远远要比世人想象的多。

可他毕竟是个孩子,在面对流言蜚语自然会用更极端的方式来争取别人的关注,或叛逆或桀骜。

郁澜溪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安慰别人的女人,好听的话她不会说,所以见到郝吉然的强颜欢笑自然也不会多说无用的鼓励之言,她只是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半晌后轻声说道,“有时候太在乎别人的想法恰恰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在我没认识你之前,只知道郝吉然是个花花公子、只会挥霍老爸钱的败家子。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真正的郝吉然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郝吉然自小就不喜欢安分守己地在教室上课,却每次都能取得优异的成绩;郝吉然最喜欢上的就是手工课,十二岁那边亲手做的比例为1:1的古代竹画舫获得了全国手工大赛的冠军;所有人都认为郝吉然能去国外读书不过就是因为家里有钱,外人压根就不清楚那所大学是出了名的难考,不但要有扎实的学识、语言上的要求,更要在运动上有所成绩,郝吉然不但进了那所大学,还在每一年都能争取到全额奖学金,甚至是射击和皮艇运动的佼佼者。不过郝吉然对工商管理课程不感兴趣,偷偷转到音乐系,后来被父亲知道两人大吵了一架,父亲盛怒之下差点心脏病复发,郝吉然虽然表面跟父亲对着干,但在主修音乐专业的同时还是为了父亲偷偷辅修了工商管理,毕业时顺利拿到手的是音乐和工商管理的双学位。”说到这儿,她看着他轻轻笑着,“这就是你,郝吉然。这样一个优秀的你,别人怎么可能会瞧不起?”

郝吉然在听的过程就瞪大了双眼,最后指着她竟然结巴了,“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啊?太可怕了,像个间谍似的。”

她哭笑不得,“你的资料在网上随便一搜就能搜到了。”

“网上的东西你还信啊?就不怕是我为了提高自己的光辉形象乱写的吗?”

郁澜溪盯着他一字一句,“你不是这种人。”

他一愣。

“总之,不论如何,等我们一签合同就是正式的合作关系,甲乙公司的关系,我们就一起努力吧。”她被他的神情逗笑,伸手用力地在他肩头上拍了拍。

郝吉然忍不住抿嘴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