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渃玲璇一把甩开雷诺的手,“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不要这么多管闲事?”

“渃玲璇!”雷诺也挑高嗓音,伸手箍住她的双肩,“你到底有什么苦衷?难道都不能跟我说吗?”

渃玲璇紧紧皱着眉头,神情冷淡,“我没什么苦衷!”

“我不相信你能为了利益出卖朋友。”

“人都会变的,这世上有钱人那么多成功的人那么多,他们都敢保证自己是正大光明的吗?都敢说自己是一点私心都没起的吗?”渃玲璇使劲攥拳,“我想要过好日子往上爬,想要成功有什么错?成功就是要付出代价。”

“你的代价就是郁澜溪,你的好朋友?”

“她已经不是我的好朋友了,就在刚刚,我们已经一刀两断!”

“所以我才要拉着你上去说个清楚!”雷诺尽量压下嗓音,语重心长,“因为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

“你别多管闲事了!”渃玲璇烦躁地将他一把推开,“你相信我什么?你了解我什么?雷诺,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义使者呢?我拜托你别管我的事了!”

雷诺被她推到了一边,僵硬地杵在那儿一动不动,整个人看上去严肃凝重,连同眼角眉梢都染上僵寒,盯着她半晌后才幽幽开口,“渃玲璇,如果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才懒得管你!”

话音落下,渃玲璇的身子一怔。

雷诺站在她对面,说完这话后唇角紧抿。渃玲璇也一句话没再说,睫毛犹若寒蝉轻颤。

“渃玲璇,你就当是为了我,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好吗?”他的嗓音放轻,像是恳求,“跟我进去,见了澜溪的面儿有什么委屈就倒出来。”

“雷诺……”良久后渃玲璇才开口,死压着发颤的声音,淡若清风,“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凭什么要为了你?”

雷诺目光一紧。

“别以为我跟你参加你母亲的生日宴会就怎么样了,从开始到现在,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确定,你我之间也没有丝毫的承诺,所以你没资格要求我做这儿做那儿。”渃玲璇冷着眼寒着心,“我还是那句话,你孟大少爷能玩得起我就奉陪,玩不起就离我远点!”

“渃玲璇,你——”

“现在——”渃玲璇打断他的话,目光如寒窟般阴冷,“我已经开始对你讨厌至极了!”话毕便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身后,雷诺整个人都像是凝成了冰,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是谁说过,当你喊我的时候,如果我没回头就是因为我哭了?如果此时此刻雷诺喊了她的名字,又或者追上前的话一定会发现渃玲璇已经哭了。

泪,在阳光下闪着光,心底强装的寒终于化成了水,延着她的眼眶再也止不住流了出来。

她不是不想好好的,也不是不想去找郁澜溪。当她知道郁澜溪主动离职后就忍不住追了出来,结果她已没了踪影,她又疯狂打她的电话,关机。

一直听到手机里的提示音后渃玲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荒唐,是她出卖了郁澜溪,事后还假惺惺打什么电话?

她在强忍着,假装着自己还能坚持下去,可当她听说准郁澜溪住院的消息后再也按捺不住了,内疚和痛苦像是怪兽一样慢慢吞噬着她的心,被咀嚼的疼痛感火烧火燎地刺激着她。

她没脸见郁澜溪只能再打个电话试试,可是,她始终是倔强的,再开口时已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郁澜溪说得对,当她意识到那么做会伤害到这份友谊的时候,她跟她的交情已经到此为止了。

她知道郁澜溪在电话里的意思,这么多年郁澜溪什么性格她比谁都了解,狠心的话谁都会说,但狠心的事她郁澜溪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她在用激将法,这样一来才能保护好彼此都受伤的心。

郁澜溪受伤了,她也受伤了,连带的,她连雷诺也伤了。

雷诺,她根本就配不上。

从一开始就没奢望能跟他在一起,即使在一起又怎样?难道还让别人不停地戳雷诺的脊梁骨吗?让他知道她是多么不堪?她是多么肮脏?雷诺可以原谅她,可她过不去心里这关。

也许,有些人注定了孤独,她便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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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霍斯辰终于架不住郁澜溪的三番四次磨人功点头同意办理出院,郁澜溪终于像是一头被关了很久的困兽似的松了口气,她回了新居。

这次,霍斯辰没急着催她回别墅,一来他这段时间真的太忙,国内国外飞个不停;二来她的车子在大雨当天泡水泡得严重,别墅那边毕竟出门叫车不方便。

出院后,他跟着她直接回了新居,第一件事就是备好了各类生活必需品,又给她床头抽屉里塞了一大笔现金足够平时花销用。

这阵子郁澜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投简历,然后简单吃点饭去健身房做做瑜伽,离职、投简历就意味着一切重头开始,就算遇上天大的事她也要收拾好心情,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档位,这样才能积极应对接下来的一切事情。

席迪打过不少电话过来,一是谈渃玲璇的事,二是生怕她的心情会受到影响进行慰藉,她想得很开,也诚心说服席迪继续将渃玲璇留任,渃玲璇聪明,其实是个做传播的料子。

后来她听诺晨说,是渃玲璇主动提交的一份方案让席迪对她改观,那份方案是渃玲璇几天没睡赶出来的,甲方十分满意。

知道这件事后,郁澜溪也算欣慰了。

霍斯辰依旧早出晚归,只不过是换了个场所。新居走到哪儿都有他的影子,就算人走了,气息还在。

赵姐主动伸出橄榄枝,邀请她的加盟,她也不是没考虑过赵姐的建议,但赵姐主要是侧重政.府公关,想想也就作罢了,她实在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跟政aa府官员打交道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她自问没那么高的道行。

俗话说得好,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了赫斯特这个知名的工作经验背景,外加席迪极高的一封推荐信,只是短短一个星期的功夫,郁澜溪的信箱里就塞了不下十几家公司的面试通知,规模大小不一,公司背景琳琅满目,期间也有猎头公司主动打电话给她,推荐的公司竟然就是塞林丽集团公关,她婉言拒绝。

一个星期的面试下来,她过得比霍斯辰还要忙,有时候几家面试排在了同一天她连饭都没功夫吃,如此炙手可热,她不得不感谢母校的招牌、赫斯特的经验还有她过硬的六级英语。

如今她不再像是刚毕业那会儿,只要是个工作就行,这阵子郁澜溪在选择公司上也很慎重,企业文化很重要,能有让员工成长和未来规划的氛围、计划更重要。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好,不用走弯路,单子多工资稳定,小公司也有小公司的好,能**承担项目,有直接接触客户的机会。

就在郁澜溪还在为未来之路厮杀的时候,霍斯辰倒是承担起了后援的角色,只要他在T市就要一天几个电话叮嘱她吃饭,或许下了班便接上她直接美餐一顿,在他看来,这种日子过得也挺好。

这一天,霍斯辰顺道去了趟医院,雷诺正好做完一台手术下来,见他来了便直接进了办公室。

“呐,澜溪的检查结果全都出来了,一张不落。”将全部的检查报告递给霍斯辰后,雷诺懒洋洋倚靠在沙发上一脸疲累。

“怎么了这是?”霍斯辰察觉他的神情有点不对劲。

雷诺摇头,抬手搓了搓脸,“没事,打算休息一阵子,前段时间太忙。”渃玲璇迟迟不肯接她的电话,堵到她家门后她又视而不见,突然变了的态度令他一时间不知所措,这种情绪带进工作是极为危险的,他宁愿调整一段时间再上班。

“你的状态的确不适合再做手术了。”见他不说霍斯辰也不打破沙锅问到底,不过雷诺是神经外科,接手的手术要求精密再精密,鉴于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

雷诺也明白这个道理,点点头,指了指检查报告,“我看了一下,澜溪没什么大碍。”

郁澜溪因低血糖昏迷一事引起了霍斯辰高度紧张,待她出院没多久,他又押着她来到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因为有的检查结果要等段时日才能出来,雷诺就干脆一并帮着收好,待全部结果出来再通知霍斯辰来取。

霍斯辰拿着检查单子看了良久这才放心。

雷诺无奈低笑,“你连兄弟的话都不相信了?你可真行,一个郁澜溪就彻底将你收服了。”

霍斯辰收好检查单笑而不语。

“今天怎么劳烦你这个大忙人来医院了?你老婆呢?她现在不是每天在家吗?”

“她比我还忙。”霍斯辰在他对面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喝了口皱皱眉。

雷诺伸手将茶杯夺了过来,怪笑,“别对茶叶品头论足,是别人送的,你知道我从不喝茶。”说完这话又好奇直接问,“你堂堂个CEO还养不起老婆吗?怎么搞的她像是家里顶梁柱似的,你成小白脸了?”

“澜澜要是听到你这番话你非遭殃不可。”许是茶水真的无法入口,霍斯辰干脆倒了杯白开水,身子前倾压低嗓音,“她每天都在意气风发地寻找自己的价值,你说我忍心打击她吗?难道我能把她捆起来不让她找工作?这两天一大早她的手机就响个不停,看得出还挺抢手的。”

“你干脆就收了她得了,你暂时位居CEO的霄氏和你自己的霍氏又不是没有企划部。”雷诺哑然失笑。

霍斯辰若有所思,“霄氏,我早晚要离开,到时候澜澜怎么办?”

“你还真是深谋远虑,那你自己的霍氏呢?”

“总会有嫌疑,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她想做什么都行,我可以任着她的性子来,但An那个人她还是少接触比较好。”霍斯辰轻轻转动着手里的杯子,微微眯眼,“澜澜的心思单纯,一心只想着做事,所以说还是别让她接触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人和事比较好。”

雷诺摇头叹道,“我倒觉得你像是只老母鸡似的,澜溪不是小孩子了。”

“她的事我尽量不插手,但前提下是我能保证她的安全,她的无忧无虑。”霍斯辰将身子朝后一倚,神情淡然,“An,有时候为达目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所以说你们两个配合得天衣无缝,你正巧也是这类人。”

霍斯辰不怒反笑,“我是不是要谢谢你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