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逵一句话落,那边儿也终于动上手了.

起先还只是推推搡搡,骂骂咧咧,三两下后立刻升级,拳脚相向,徒手肉搏,跟着冀州兵里有人一声大吼,镇北军打人啦,兄弟们,上啊!后方冀州兵呼啦一下涌了上来.

"操!欺人太甚!"镇北军大怒嘶吼,也是呼啦一下子.两方一拥而上,只刹那之间,营外栅栏倒地,尘土漫天飞扬,怒骂声,痛叫声,骨裂声,拳打脚踢声,此起彼伏一片混乱.

"住手,住手,同室操戈,相煎何急!"李勤舟文绉绉的掉书袋,哪是士兵听的懂的?更遑论如今场面失控,镇北军肯住手,冀州兵也不会罢休.马逵一把扒开他,烦躁道:"楚老大,怎么办,我去找将军."

"不用."

手中鞭子一扬,啪一声,抽在牛身上.

哞——

老牛吃痛,甩着蹄子向前狂奔,一头扎进了人群里.

伴随着纷纷攘攘的惊叫,扭打成团的人飞快躲闪开,向着两侧翻滚着,险险避开了老牛的角和轧来的车轮.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看见的,就是从牛车上一跃而下的少年,随手将鞭子往车厢里一丢,向着这边走了过来,"肯住手了?"

"楚兄弟!"阵营重新分开成两拨,镇北军这边一阵欢呼,众多士兵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楚兄弟你回来了?冀州这帮龟孙子欺人太甚!"

"你他妈说什么!"冀州兵立刻吆喝起来,站在前面的,拔出刀作势欲砍.然方出鞘,只觉眼前一晃,手腕一痛,军刀已被文初反手缴住.这人蹬蹬退后,"你,你是什么人?"

冀州兵的当然不认识文初,他们只上下打量着她,见她一身灰色军服,乃是镇北军中人无疑,看似深得军中拥戴,却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子,这一时半会儿估量不出她的深浅,倒是没人再动了.

文初冷笑一声,"兄弟们回营,有任何人敢越辕门一步,就是擅闯我军大营."辕门下,步子一顿,手中军刀往下一掼.

铿!

军刀没入土地三寸深,刀柄嗡嗡摇晃着.

文初大步而入,"擅闯军营,如何论罪?"

镇北军精神一振,"杀无赦!"

冲天的嘶吼响彻在身后,文初嘴角一勾,知道冀州兵是绝对不敢入辕门的,他们不知授了谁意,分明是在激镇北军动手,只要没人出大营,任他们张牙舞爪也只能干瞪眼.

"马逵,多长时间了?"

"就昨天半夜的事儿,昨天上午圣旨才到,半夜他们就来了,扎营在咱们的大营外头.今儿个一早,天都没亮呢,冀州兵就在外头嚷嚷,他们将军也是个不要脸的,带着人去找咱将军去了,整一窝子流氓!"马逵跟在后头,愤愤不平道.

"他们要什么?"

"听说是军饷,十万两……"

文初步子一顿,眉毛一点点拧了起来——不对,这件事儿没这么简单!

要军饷说的通,若对方是个雁过拔毛的,眼见着镇北军立了大功,自然想刮下点儿来.(""//""//""//")尤其是这次冀州兵作为支援,直到战后才姗姗来迟,就算是风雪难行为借口,这延误军机的罪也够他们喝一壶的.可十万两军饷,漫天要价的狮子大开口,显然不止是想占便宜,"实实在在的军功摆着,他们来晚了,死的还能说成活的?"

这话刚问完,就听前方主帐里传出个慢悠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