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

苏澹也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安静坐着也有火烧到自己头上,不由有些不耐,只是他本就不是喜欢耍嘴皮子功夫的人,这大殿之中自然不可能允人动武,便径直合目静心,作打坐修炼之状。

只是,此时他却并非是真正在打坐。

自神识可以化形之后,修士脑海之中便不再是一片空茫,而是充斥着有实体的神识。此时苏澹将心神投入其中,神识凝聚,在脑海中慢慢勾勒出一个奇诡的纹路。

苏澹勾勒的动作极为缓慢,而且时而捣碎重来,这纹路算得上复杂,但苏澹只求其形,就算再如何繁复也不会让金丹修士记忆不了,因而成功次数不少。但每每成功,苏澹便立即将之回去,随后又是一番细心勾勒,与上一个符文之间只有一处极为细微的差别。

随着苏澹神识愈发熟练,这符文形成与破坏的速度也更快,正因为如此,苏澹又是始终在同一位置动作,慢慢那一个个符文就如同活了过来,仿佛每道痕迹都是由灵动小蛇蜿蜒游动形成。

饶是如此,苏澹也无半分动容喜意,他只是将绘制与破坏的速度加得更快,一个恍惚间,苏澹便仿佛感觉到了隐隐约约的呼唤之意。霎时,苏澹将神识击碎,意识回归。

苏澹眉头一皱,将喉间腥甜咽下,眼中浮现一缕沉思之色。

那股力量似乎就是来自这诡异的纹路……

不过不待苏澹细想,一道奇异钟磬之声响起,众人纷纷安静下来,将双眼投向了位于上座的那十七个高台之上。

只见那石台上已然坐上了十七位元婴修士,这些元婴老祖气势磅礴,灵力更是活跃之极。

便有一个修习水法被称作笑海道人的年轻男修,面色和蔼,隐带笑意,周身气息却仿若大海汪洋,似能掀起滔天巨浪!

另一位容貌秀美的女修,却是身负长刀,一身刚强霸道之意,正是有名的元婴中期修士元嘉仙子。

……

卫引双自然也是高坐其中,她已是元婴后期修士,因其修为高深,实力非凡之故,她的位置也是颇为靠中,正挨着正中的那座石台。此时她亦是将周身气势放出,却是一股灼人之意,在明艳宫装相衬之下,那热度似乎能将人魂魄也燃烧殆尽,教人不敢直视。

而与卫引双想必,位于正中之人便显得平平无奇了。那是一个约莫三十余岁的男修,面容说不上俊朗与否,只是让人觉得还算顺眼,身着一件颇为文雅的灰蓝袍子,看着便觉得他只不过实在街边闲坐,颇有余情,没有半分像一个元婴修士。

不过在场众人大部分都是过百年纪,自然不可能没有眼力,况且单看他能在两边元婴后期修士其实之下镇定如斯,便知这人绝不简单。何况还有金丹修士之中也不乏见过此人之人,自是知道这人相当不好惹。

这男修名叫许同翰,乃是一位叛门散修,他如今不过千余岁,便已是半只脚踏入出窍期的元婴后期修士,将来出窍自是大有希望,如今他便是因此事特意赶来,之前之所以有那番等候,便也正是为了他。

许同翰看着倒是颇为温和,元婴修士们方一落座,他便解释了自己迟来的原因。

“老夫赶路之时想着时间充裕,便在岳水山打了个转。因老夫如今算是来晚了,便欲趁此亲自看看那灵泉如今是何等情况,探查之下却觉得大有不对,因而便想着将之弄个清楚,这才耽误了时间,劳各位久候了……”

事有轻重缓急,许同翰自然不可能不知,此时不谈那个元婴修士,反而说了那处灵泉,众人也只其中必然有大发现,哪里还有心情听他道什么歉。许同翰另一侧盘坐的元婴后期大汉性子略急,便直接打断了许同翰的话,问道:“许道友发现了什么,尽管说来便是,我们自是相信许道友。”

许同翰虽说为叛门变为散修,但那只因观念功法之故,他便是此时仍与原宗门交好,其品行也向来被人敬佩。

许同翰一笑,便也直接道:“老夫却是发现灵泉水并非污染之源,而这真正的源头……”说到此,他侧头看向自己左侧,语气慢慢转为阴冷,“不知怀丰道友可知道自家宗门下面藏的血池?老夫前去之时,那血池中的血可还是满的,这总不可能是血池自己装进去的吧?”

话音落下,许同翰双眼如针般射向坐在一处高台之上一个男修,那修士只觉得眼前一个晕眩,脸色霎时变作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