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格里高利·派克、雷奥三个人回到了葡萄山庄,已经是半夜了。雷奥一进屋就吐得昏天黑地睡觉去了,维克托打发格里高利·派克去睡觉,然后自己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头脑,走到书桌旁边,开始完成约翰·福特交代给自己的那个任务——《愤怒的葡萄》的最终剧本。

在打字机上装上了纸,盯着上面的空白,维克托才发现这件原本以为很容易的事情,其实并不简单。

尽管在后世《愤怒的葡萄》这部电影自己看过好几遍,但留在脑海里的不过是一种大体的印象,具体的故事尤其是细节,是根本不可能记清楚的。

如果搞出一个和历史上《愤怒的葡萄》真正剧本一模一样的东西,那基本是不可能。

所以,只能尽可能凭借自己的记忆去完成了,当然,这里面总会有自己的一些发挥。

维克托细想了一会,深吸一口气,柔软细长的手指落在了打字机上,很快,房间里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刚刚洗完澡的格里高利·派克穿着一个背心走了进来,当他看到维克托坐在打字机旁边神情专注的时候,显然有些好奇。

派克不敢打扰维克托,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随手拿起维克托打印好的放置在旁边的几页文稿阅读起来。

一开始,派克看得很随意,一边看一边用毛巾揉着湿漉漉的头发,但很快,派克的脸上就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来。

这神情,时而兴奋,时而悲伤,时而纠结,时而愤怒。

“费尔罗先生,还有么!?”当最后一页剧本看完的时候,派克忍不住来到了维克托旁边。

“这故事怎么样?”维克托笑道。

“太棒了!这剧本太棒了!”格里高利·派克兴奋的扯了扯自己的背心,道:“怎么说呢,费尔罗先生,你的这个剧本和我以前看到的电影或者戏剧的故事,都有很大的不同,准确的说,应该上是风格上的不同!你这个剧本讲述的,是有血有肉的一个故事,您讲笔触和镜头对准了当下的美国世界,对准了可贵又可悲的人性,你讲的是一个美国故事,一个美国农民的故事,其实反映的却是这个悲哀的世界。我举得,完全是托尔斯泰风格的延续”

格里高利·派克并不是擅长甜言蜜语的人,恰恰相反,这家伙话不多,十分羞涩,这番话说出来,让维克托十分不好意思。

“没这么好吧,我只是写写玩。”维克托摆了摆手。

格里高利·派克觉得维克托可能把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当成了奉承,急忙分辩道:“费尔罗先生,我刚才的话都是真心的,我实在想不到,您竟然是如此一个深邃的人。”

“深邃的人?”醉醺醺的雷奥摇摇晃晃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酒瓶,指着维克托道:“深邃个屁!这基本上就是一个悲催的人。他娘的,500美元搞了个雏儿……”

格里高利·派克愤怒地就要上去和雷奥动手,维克托把他们两个劝住了。

“你们两个,有力气打架的话,还不如帮助我一起完成这个剧本。”维克托提议道。

雷奥和格里高利·派克最后乖乖地坐在了维克托的对面,三个人,面对着打印机和那些初稿,不断提出自己的意见。

“费尔罗先生,我觉得你这个细节是不真实的。我进过警察局,警察很少对外面的游荡者感兴趣,除非这帮人因为什么事情激怒了他们,我觉得你可以设计一个挑衅的细节……”

“打架不能这么写,打架要带劲,你这里简直就娘们扯皮!”

“还有这里,这里能不能加个女人!?”

……

在三个人的吵吵闹闹嘻嘻哈哈之中,打字机一个晚上都在噼里啪啦地响着。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棂里漏进来,投射到了三张憔悴的脸上。

“天亮了。”维克托推开了窗户,早晨清爽的空气涌进来,吹散了房间里的烟酒气,让维克托昏沉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