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过了好一会儿,肖凌霄才又开口说,“所以……杀青宴到底是定在了25号,还是26呢?”

“26号。”周瑾初说,“小橙子给你发了两条短消息,第一条写的是25号,应该是手误了,仅仅几秒钟后,就又给你发了一条,那条上面就已经改成26号了,并且说这条才是正确的。”周瑾初的眼神有点躲闪。

“啊……”肖凌霄有点傻眼了。那天他的确看见小橙子又发来一条,但消息提醒上面前几个字都一样,肖凌霄也没有点进去具体看,就以为两遍的内容是一模一样的——这种事很常见:一开始没发送成功,就又发了一次,结果两条都过去了。

“周瑾初,”肖凌霄又不死心地问了一遍,“你把我约出来,真的只是随便聊一聊吗?”

周瑾初不做声。

肖凌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周瑾初,失落之中又隐约透着一点点希冀。

然后,周瑾初垂下了眸子,说:“……是啊。”

“……这样。”

肖凌霄拖过去另一只螃蟹腿,拿过钳子,咔嚓咔嚓地用力钳断了再吃。他的头埋得非常低,好像不想让周瑾初看见他的两只眼睛。从周瑾初那个角度,只能瞧见肖凌霄头顶的头发旋儿。

“肖凌霄?”

“嗯?”肖凌霄声音闷闷的,不似以往一般清澈。

“你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儿?我在专心吃螃蟹呢,你也快点拿去吃啊。”肖凌霄想:对的,吃螃蟹要集中精神,否则就会挖不干净肉了,还是不要讲话的好……我怕你再和我讲话,我会装不出来很活泼的样子。

“……”

肖凌霄“唰”地转过头,周瑾初还是看不清他脸,只听见肖凌霄说道:“服务员,来碟醋。”

醋很快就被端上来,肖凌霄又是极其认真地用蟹肉沾了沾,仿佛此刻吃蟹是他头等大事,必须正襟危坐心无旁骛地说,一切其他的事都要为它开路,不相关的话题都要等以后说。

而周瑾初,似乎也没有想改变气氛。

两个人就那么沉默着,自己想自己心里的事。

肖凌霄那碟醋酸得简直要命,他只吃了一点眼泪就要下来,连忙把那破醋扔到了一边去,嘴里嘟囔着这饭店名不副实,价格贵得离谱却醋都备不好,酸得好像已经放了几百年了。

肖凌霄有点郁闷地干吃螃蟹,实在没有味道,寡淡得好像是他此刻的心情。

窗外天也很灰,还有一丝阴冷,看不见什么太阳光,也看不见清澈的蓝,到处都是灰蒙蒙的,空白得近乎于萧瑟。

真的是没意思,肖凌霄想:一切都是那么地没意思。风景也没意思,美食也没意思,在追的剧、在看的文,其实也都非常无聊——一切都是瞎扯,瞎扯淡的人物、瞎扯淡的设定、瞎扯淡的剧情、瞎扯淡的幸福,居然能让他一颗心真情实感地跟着起起落落,他真的是闲得可以。怪了,以前怎么就不觉得呢?

各自沉默的一餐饭吃完之后,肖凌霄就乘公交车回到了家。

一进门他就趴在了床上,捂着被子准备要睡觉。

然而奇怪的是,手上一空,思绪却飞快地转了起来——白天的事情总是在他眼前晃。

更加要命的是,肖凌霄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他分析来分析去,也只能是因为忠犬的事。他那番话说的不好,周瑾初生气了。

可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再改口说会陪着他给忠犬看病也晚了,何况他也不想再看着周瑾初徒劳地乱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