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缭云,素欢抬头望着时隐时现的月亮道:“这么多年,我从没想过还能有自由的一天。”

梅二刷马的动作顿了顿,头不曾抬起,“小姐将你看得很重。”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心中难安,她用玉佩换了我的自由,那块玉佩从她离开花府就带在身上,想必意义不同。”素欢叹了口气道。

梅二放下刷子,用帕子搓了搓粗糙的手,道:“小姐说会将玉佩舀回来,就一定会舀回来,你不必多想。”

素欢回头看着他,沉沉道:“梅二,你在小姐身边多年,是为了什么?”

梅二侧身,拍了拍困倦的马匹,道:“缘分。”

素欢轻轻一笑,知他不想细说,便也不追问,只是道:“梅二,你的脸,也是自毁的吧。”

梅二背影僵了僵,没有说话,素欢却继续道:“你为了小姐自毁容颜,我为了活命自毁容颜,我不能和你比,但从今以后,小姐将是我的一切,如果威胁到了小姐,就算让她伤心,我也会亲手了结你”

梅二这才转过身来,正脸面对着她,他坑坑洼洼的脸上,表情并不十分清晰,“不愧是在天宫阁待过,洞察力敏锐倍于常人。”

素欢却笑,“你以为我看得出来,小姐就看不出来,她不问,是有她的考虑。”

梅二顿了一下,道:“我不会把危险带给小姐。”他自毁容貌,防的就是这一天。

“小姐信你,梅二。”素欢转身离开,裙摆在风中摇曳。

梅二转头看着月色,在心中暗暗叹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绕来绕去绕了这么多年,还是绕到了一块儿……

眉霜,这就是天理吗?

第二天锦儿起了个早,一溜烟就窜进了花惊澜的房间,冰凉的手伸进被窝去抓她的脖子。

花惊澜一个激灵醒过来,条件反射踹了过去,正好踢中锦儿撅起的屁股,小身子“噗通”一声就滚下了床,在地上磕得“咚”一声。

花惊澜迷迷蒙蒙地坐起来,看着坐在地上捂着额头眼泪汪汪的锦儿,打了个哈欠道:“你坐地上干嘛?”

锦儿红着眼圈,也不知道是痛红的还是气红的,“不是你让我早点叫你起床吗?竟然还踢我屁股?”

素欢刚刚打了洗脸水进来,看着这架势,不由一笑,放下脸盆拉起锦儿道:“不是给你说了,公子起身的时候容易犯迷糊下手没轻重,我来喊的吗?”

锦儿缀缀地皱起鼻子道:“母夜叉,以后铁定没人要”

他说完就扭脸跑了出去,脚刚踩到门槛外,就听花惊澜凉凉地说道:“谁昨儿找我要零花钱来着,哎呀,瞧我这记性,一时记不起了,是一两还是十两来着”

锦儿一个翻身跳了进去,激动大喊,“十两是十两”

花惊澜笑眯眯地掀开被子道:“乖,给我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