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瞎子这举动,让小妖吃惊异常。

虽说这老头猥琐了些,下贱了些,但可是闻名道门的正一派“符篆三宗”阁皂山的现任掌门!三大宗中,阁皂山虽然道术比不上齐云山和茅山,但道医冠绝天下,无人能及,换句话说,眼前的张瞎子,乃是道门的高人前辈之一,毫不含糊。

先前被说得那么阴狠毒辣的肖驼子,张瞎子只不过是忌惮而已,而听到自己提起摩罗子的名字,张瞎子一副见了阎王一般的神情,越发让小妖觉得这摩罗子恐怕更是不好惹的人。

“瞎子,你认识摩罗子?”小妖道。

张瞎子真要哭了,道:“何止认识!当年我他娘的还从人家裤裆底下钻过去,丢人丢得天下道门都晓得!”

“啥!?”小妖听了这个,乐得产点没背过气去:“你从人家裤裆底下钻了过去?!”

“去去去!”提起这丢人事儿,张瞎子老脸通红,赶紧转移话题:“不光我和那摩罗子打过叫道,齐云山那两个老不死的也和他打过交道,还有那肖驼子,也他娘的凑一块了,当时,肖驼子被余一味下了狠手,被毁了历代尸宗传下来的一十三个镇宗尸王不算,身受重伤拼了八个弟子才逃了出去,摩罗子更是被龚老鬼废了一条腿儿!”

“不会吧!?有这事儿!?”小妖只觉得天雷阵阵!

“千真万确。那一场恶仗,乃是百年来的第四场大浩劫,栽的人海了去了!余一味那双腿,也是那时候丢的。”张瞎子道。

小妖心中猛跳。自己在齐云山这么多年,一直好奇二爷爷那双腿到底是怎么丢的,但每次问不是被二爷爷轰出去就是被爷爷撞见狠打一顿,从来没打探清楚过,想不到如今在张瞎子这里碰到了。

“瞎子,不,前辈,好好说说这事儿!到底我两位爷爷怎么会掺和进来。还有,尸宗就不说了,茅山怎么着也算是正一派的分宗之一呀,为什么我两位爷爷会和摩罗子死磕?”小妖抓耳挠腮。

张瞎子一愣,道:“这么大的事儿,龚老鬼没告诉你?”

“告诉个屁!我根本啥都不知道,每次问二爷爷那腿儿,就挨一通狠揍。”小妖道。

张瞎子不相信:“不会吧,这可是你们齐云山的大事甚至是整个正一派的大事呀!”

“我骗你作甚?前辈,好好跟我说道说道!”小妖可怜巴巴的一副模样。

张瞎子犹豫不决,看着小妖,想了半天,才道:“我告诉你倒是可以,但是有两个条件。”

“莫说是两个了,就是两百个,也答应你!”

“第一,这事儿,说完了就完了,不要告诉别人,有其是你那两个混账爷爷。第二,我说的时候,不要瞎打听其他的事情,我说你听!”

“成!成!”小妖直点头。

张瞎子倒了一杯茶,坐下来,看着天空,沉默良久,缓缓道:“这事儿,说起来他娘的可是有曲折,可是有历史了!”

一向猥琐的张瞎子,此刻俨然换成了另外一个人,表情严肃、正经、悲壮、兴奋,最终又是无尽的落寞。

“这事儿,还要从清末说起。”张瞎子看了看小妖,道:“大清朝末年,那会儿兵荒马乱,社会动荡,而一直避世清净的正一派,也他娘的被裹胁进去了。”

“当时齐云山依然是正一派的正宗,第六十三代天师乃是正一派各宗公推的宗主,主持正一派大大小小的事物,德高望重,修为极高,因时事混乱,这位道尊老早就下了法旨,严令门人下山行法,故而即便是外面打得人脑袋变成了够脑袋,齐云山一直平安无事。”

“可这一天,祸事来了。”张瞎子那嘴皮子,他娘的没去当说书先生真是浪费了,勾得小妖抓耳挠腮也不敢插画。

“这一天晚上,齐云山的道士一开山门,就发现道观被无数当兵的围得水泄不通,领头的乃是个大官,点名要见张天师,说他和革命党勾结,让他交出一人,若是交了,屁事没有,若是不交,那就要铲了齐云山。”

“等等!”小妖忍不住了,道:“前辈,我这就听不懂了,你先前不是说这位道尊禁令门人掺和外面的俗世么,怎么他还干这事儿呀?”

张瞎子眼一睁:“小子,这事儿一听就不靠谱呀!不过是那当官的一个借口而已。他扣这么一个不赦的帽子是假,想找一样东西才是真!”

“什么东西!?”小妖忙问道。

张瞎子不乐意了,道:“我说了,你不要瞎打听,你问了我也不会说,再这样,我就不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