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品一没有很快醒来,她在乡镇医院躺了几天后就被转院到市医院。傅煜书每天都在这里照顾她,对于临近的新年,他完全抛在了脑后。父母打电话询问他为什么还不回家,他只推脱说有事回不去,并没详细告知是什么事。为了避免父母难过,他承诺说如果除夕那天事情能够结束,他会尽量赶回家,还可能会带着蒋品一一起回去。

这样,蒋父蒋母也算稍有安慰,暂时放过了念他。自己的孩子,即便已经长大了,可在父母眼中始终还只是个孩子。父母所期盼的,倒不是孩子可以大有成就、给自己长多少脸面,他们所想的,也不过是孩子身体健康,家庭幸福快乐而已。

医院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蒋品一在到达市医院的第二天渐渐转醒,彼时傅煜书正在水房打水,走回来时打开病房门一看,就见到穿着白色病号服的蒋品一迷茫地半坐着。

窗窗外热烈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身上,为她描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从傅煜书的角度看她,有点闪亮得令人睁不开眼。

大约是傅煜书开门的声音吵到了她,蒋品一慢慢地转过了头,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她脸上还因为受了伤贴着纱布,尖下巴大眼睛,双眸好似含着秋水,灵透极了。

有一瞬间,傅煜书怀疑蒋品一会不会是失忆了,因为就目前她的表情来看,她对现在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头绪,充满了质疑。

放下水壶,傅煜书关好病房的门慢慢走到病床边,为了避免吓到她,他落座和走路声音都很轻,坐好之后也没有立刻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柔声道:“你醒了。”

蒋品一的视线始终定在他身上,眼神有点怯怯的,似乎打算做什么,但又有些顾忌。

傅煜书有点难过,但还是强迫自己开口问出了自己的怀疑:“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蒋品一怔了怔,嘴角似乎抽了一下,声音很轻地说:“你以为我失忆了?”

傅煜书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她没失忆,不免有些自嘲地笑道:“你睡了那么久,失踪了那么多天,我很难不做什么坏的设想。医生说你被注射麻醉剂过量,神智会受到很大影响,我很担心。”

蒋品一讷讷道:“我被注射麻醉剂了?怎么回事?”她满脸茫然道,“刚才就想问你了,我为什么会在医院?我记得我在你家啊,怎么醒来就到这了……”

傅煜书微微蹙眉,看来蒋品一的确是神志不清了,但好的情况是她并没有说胡话,这还让他心里好过了一点,但也就是那么一点而已。

“既然你暂时想不起来那就先不要想了,反正你现在没事了,这是最重要的。”傅煜书双手搭在双膝上,一本正经地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出事,从现在开始直到危险结束,我会二十四小时待在你身边。”

“二十四小时?”蒋品一小声重复了一遍,脑子里想到的是,如果他要二十四小时和自己在一起,那岂不是连睡觉都要一起了……

女人和男人的关注点果然是不一样的,傅煜书所关注的是危险,而蒋品一在意的却是时间。

傅煜书有点无奈道:“不用担心,你现在身体状况很差,就算我想对你做什么,也不能做。”

蒋品一咳了一声,却觉得嗓子很疼,刚刚说话很小声,还没什么感觉,这一咳嗽就觉得嗓子很不舒服。

她抬起手想揉揉喉咙,可一抬手就发现手腕也被包扎着,因为她抬手的力度没有控制,现在手腕觉得很疼。

“嘶……”蒋品一痛呼了一声,低头检查自己身上,因为要皱眉和做痛苦的表情,脸上的伤口被扯动,这让她浑身都僵硬了。

“我的脸怎么了?”她诧异地问傅煜书。

傅煜书迟疑了一下,说:“被划伤了,但没关系,已经处理过,我问过医生,不会留下疤痕。”

市医院的技术相对来说比较成熟,蒋品一脸上的伤口发现得及时,而且也不深,治疗之后留下疤痕的几率很小,这个小的坏几率,傅煜书不打算告诉她。

蒋品一听完松了口气,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蒋品一也不例外。虽然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美貌而骄傲蛮横,但她也不希望自己变成个丑八怪。

看蒋品一放了心,傅煜书起身给她倒了杯,递给她道:“喝点吧。”

蒋品一过了几秒钟才“哦”了一声接过杯子,但接过杯子之后并没有喝,反而放到了桌子上,坐在那呆呆地望着他看。

傅煜书疑问道:“怎么不喝?”

蒋品一皱皱眉问:“什么?”

傅煜书道:“你不想喝水吗?”他又端起了水杯。

蒋品一看着水杯,半晌才好像反映了过来,接过杯子闷声喝起了水。

她的反应很迟钝,要比正常人慢很多,好像什么都不太听得进去,傅煜书怕说太多让她会误以为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因而刺激到她,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全都用行动来表示。

蒋品一喝完水,就把杯子重新放回了桌子上,放得时候很小心,好像很担心杯子会摔下来。

傅煜书站起身朝外走,想去洗个手,但蒋品一却用没受伤的手拽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肌肤细腻白皙,修长的手指干燥稳定,给她极大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