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书和宋云被安排在了不同的病房,蒋品一呆在傅煜书这里,邱雪则照顾她的丈夫宋云,这样分头行动让蒋品一自在了许多,那种自责感轻了一点。

坐在病床边,蒋品一在一片黑暗中望着昏迷的傅煜书,内心里更愿意当他只是睡着了。

傅煜书从来没有用这副样子面对过她,他总是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清贵与自持。现在的他少了几分清醒时的复杂与深沉,五官变得很柔和,但那股她喜欢的味道自始至终都在。

慢慢拿出的手机,按下home键后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明亮的光芒让她长时间处于黑暗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她稍稍闭了闭眼,等习惯了之后再睁开,翻开通讯录,找到了古流琛。

手指在拨通键上犹豫了很久,蒋品一最终还是将打电话的方式换成了发短信。

她修长纤细的手指在信息界面飞快地编辑了一句话,很快发送给了对方,对方一定是料到了她会找他,很快就回复了她的短信,并给与了她肯定的答复。

蒋品一暂时安心下来,收起手机复又看向傅煜书,傅煜书忽然皱起了眉,像是与她有心电感应,知道了她做了什么一样。

蒋品一有些心虚地抬手抚上他的眉,替他抚平褶皱,喃喃自语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希望你醒来之后不要怪我,也不要伤心。”

傅煜书的眉心在蒋品一温柔地轻抚下渐渐放平,可他的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好像做了什么噩梦,嘴角始终紧紧抿着,她看着都替他觉得累。可是外界的她还可以插手,可以帮忙,在他脑子里的她却摸不到,只能任由他去了。

宋云和傅煜书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虽然有惊但是无险,挺过了二十四小时后病情就稳定了下来,只是两个人的身体都受到了很大的伤害,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傅煜书醒来是在第二天凌晨,那时候已经是深夜,蒋品一趴在他床边睡觉,衣服还是之前的,没来得及换,傅煜书一个人在平江市,没有熟人可以照顾他,她又不敢让他父母知道这么大的事,只能自己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现在已经累得沾枕头就能睡着了。

傅煜书稍稍动了动手指,发现被蒋品一握在手里后立刻不敢乱动了,因为担心吵醒她。

夜已经很深,病房里没什么亮光,他只能借着稀薄的月色打量身边的女孩,她看上去憔悴了许多,黑眼圈很重,睡着了也心事重重,很不像他过去认识的她,却让他对她感情越发深刻。

漆黑的房间像沉静的海,洒满了银色的月光,蒋品一酣睡在傅煜书身边,身下的床单被她压得微微褶皱,她枕着胳膊趴在那,脸庞皎洁如月光,叫人想要把她抱进怀里,揽上床来睡。

可是,她睡得太熟了,傅煜书想到她可能好久都没好好睡过,又不忍心打搅她,便继续躺着休息了。

初初醒来,病人的身体也很累,所以没多久便再次入眠,再醒来时,蒋品一已经不在这里了。

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傅煜书感觉全身无力,不能很好地做任何事,身体疲惫得不行,这让他很不自在。

蒋品一打了水回来时就瞧见他半坐起身呆在床上,蹙着眉头揉着手臂,一脸的不悦。

“你醒了。”蒋品一扶住差点被自己摔下去的水壶,语气干涩道。

傅煜书立刻望向门口,与她对视时已经换了一副轻松温和的表情:“嗯,你还在这,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只是去打水了。”蒋品一提了提水壶,边说话便走进屋里,给他倒了杯水,“喝点吧。”她的语气低沉,听不出喜怒。

傅煜书略微思索地凝视着她,她看着他的眼神像在期盼他喝水,像在惊喜他醒过来,可她眼底深处却空虚一片,只有漠然,这样的转变让傅煜书不得不警觉。他年长她好几岁,经历的事见过的人也要多得多,这一点变化还是看得出来的。

“好。”他不动声色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道,“有点烫,一会再喝。”

蒋品一闻言忙接过水杯自己喝了一口,感觉是真的很烫后立刻自责道:“都是我不好,精神不集中,都忘记是刚打的水了。”她颓然地把杯子放到桌上,沮丧地望着地面。

傅煜书摇摇头,声线低沉柔和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蒋品一抬头看他,张开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隐忍良久才艰涩道:“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槐园的事暂时别想了,把身体养好再说。”

傅煜书见她不愿意说,也不逼她,点头答应她的要求,扶着床要下去:“我下去走走,躺了太久感觉很不舒服。”

蒋品一站起来道:“你看起来气色很不好,还是再躺躺吧,你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都在输营养液,那东西有什么用呢,人都瘦了一圈了。”

傅煜书任由她扶着自己回到床上,半坐着无奈道:“墙上有万年历挂钟,我昨晚醒来的时候看了看,我是昏迷了两天,怎么你的表现好像我昏迷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