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公鸡娶妇是非多,花羡鱼巧保嫁妆(九)

韩束自然是不放心的,只是见花羡鱼这般自信不疑,也不好扫了她的兴,便道:“既然妹妹这样说,我且先看着。就是有何不对了,我讨要起来也比妹妹妥当。”

花羡鱼知道韩束的不放心,只是这种事儿多说无益,眼见为实才有说服力,于是花羡鱼改说道:“束哥儿你猜我方才去了那里,瞧见了什么,又听说了什么?”

韩束笑道:“这还用猜的,横竖你不去二门外的,就老太太和嫂子那里你还去得了。”

花羡鱼点头,往韩束身边的榻沿坐去,轻声道:“我还真是到嫂子那里去了。”

也是花羡鱼有事要说,二则花羡鱼也不拿韩束当外人待了,只当还是小时候亲近的模样,自然落落大方的。

可韩束和花羡鱼不一样,所以花羡鱼一近来,淡淡的气息吹拂在他耳边的,顿时吹乱韩束多少情丝在心间的,也令韩束不禁僵直了腰背。

韩束实在耐不住了,稍稍离开花羡鱼,却又瞥见花羡鱼润泽的唇瓣张合,令里头的粉嫩丁香欲隐欲现,诱人十分,让韩束越发心跳如雷。

这些花羡鱼自然是不知道的,只顾着和韩束说她在宁氏那里听来的事儿,“束哥哥,今儿你可瞧见了诗姐儿荷包上的穗子?”

韩束唯恐花羡鱼察觉他的异样,只得连头不敢动了,“什……什么穗子?”

花羡鱼指上头,道:“你不觉得诗姐儿荷包上的穗子和‘那个’的穗子十分相似吗?”

这般一说,韩束想起韩诗平日里戴的那个荷包上的确是有几个少见的穗子,再回想“那个”荷包的穗子,还真是一样的,蹙眉道:“没错,难怪我说‘那个’怎的这般眼熟得紧,却又一时想不起来那里见过。”

花羡鱼道:“不但如此,我还知道这种穗子,我们家只一人会结,那便是嫂子。而且我还拿话试过嫂子了,嫂子说当年给大哥的荷包也配过这样的穗子,只是没多久大哥就把荷包给弄丢了。我敢说,藏那些东西的人,□□不离十就是大哥了。”

花羡鱼一面说,一面比手画脚的,完全没瞧见韩束慢慢沉下来的脸面。

待到花羡鱼察觉韩束已好半天没说话,再看韩束已是满面乌云密布。

不说今生,就是前世花羡鱼也不曾见过韩束这般风雨欲来的怒色。

“束哥哥?”花羡鱼小心唤道。

韩束倏然站起身,道:“你答应过我什么?可是全都忘了?”

花羡鱼闪烁其词道:“当……当然不曾。只是机会难得,我问起总比你便易些,且我敢说,我问得毫无破绽,不会有人疑心的。”

韩束走下脚踏,回身看向花羡鱼,厉声道:“如今事情未发,自然没人会生疑,可一旦有丝毫的风声走漏,哪怕是蛛丝马迹,也会被人顺藤摸瓜找来。能和狼子也行这样阴险狡诈之人狼狈为奸的,又怎会是什么良善之辈。就算不能确切找到你跟前来,若他们要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错放一个,那时不但你,还有你们家,就是嫂子她们,多少人要受牵连的,你可知道?”

花羡鱼再聪明到底也不过是内宅里的见识,那里能知道外头的凶险,所以听韩束这般一说,自然把花羡鱼给震慑住了。

花羡鱼也知道错了,慢慢低下头来。

韩束面上盛怒难平,可也只他自己知道花羡鱼真的是吓着他。

可见花羡鱼这般,韩束又难再忍心责备她,只得转身朝门去,“你自己好生想想。”

在外头侍立的丽娘和珠儿等人,原围在一处说笑的,见韩束忽然怒火冲冲地从里头出来,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都惊诧不已。

丽娘暗道一声,“不好。”便打发了个小丫头跟去,看韩束到那里去了。

珠儿和招娣则赶紧进屋去瞧花羡鱼,只见花羡鱼茫然无措地呆坐在榻上,绞动着丝帕。

招娣给花羡鱼另到了一盏茶,道:“爷的性子别人不知道,奶奶还能不知道的。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奴婢还头回见爷气成这般模样的。”

珠儿也道:“可不是。前些时候爷还闹着和奶奶的这门亲事。这两日才好些了,奶奶多拿好话哄着才是。奴婢们也知道奶奶对这门亲事也多是迫不得已,但到底嫁也嫁了,总不能以后都和爷闹得跟乌眼鸡似的。这来日方长的,怎么处?”

这时候丽娘也进来,道:“奶奶还不知道吧,爷才从我们这里出去,便往拘风院去了。”

花羡鱼心底正烦着,听她们三人这一车子话,越发烦躁了,直道:“他想去那儿,去那儿,和我什么相干的。”

说罢,花羡鱼向床铺走去,倒头就睡。

丽娘本还有心要旁敲侧击地问昨夜洞房花烛的事儿,如今看来是问不得了,只得打算着明日花羡鱼回门时,同康敏说起了。

这里花羡鱼赌气了,韩束那里何尝不是也有气无处出的,便习惯往自己的拘风院回了。

也是到了拘风院前,韩束才记起如今他院里可不是他一人的了,还有一个柳依依。

可韩束想再转身离去也不能够了,就见柳依依的乳母黄嬷嬷瞧见韩束,一时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伤,欢天喜地地冲院里就喊:“爷回来了,爷总算是回来了。我说小蹄子们,都跟木头似的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出来接爷的。”

少时,就见知时和遂心等好几个丫环出来迎了。

韩束见走不了,便硬着头皮道:“怎么不见你们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