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阴差阳错相思局,各人姻缘各有命(二)

见韩束如此一说,柳依依又是满头雾水,实在不明自己又是哪里说错话了,忙道:“我并非说羡妹妹这般做有错,只是说她不该这般鲁莽,到底是在外,闹成如今这般田地,我和涵妹妹固然没得好,但丢的还不是将军府的丑。回家了,多少说不得的,我和涵妹妹也不能不认的。”

见柳依依这般避重就轻地推诿罪过,且还再三指摘花羡鱼的不是,傅泽明本就不是什么好性的人,此时如何还按捺得住。

就听傅泽明道:“到底谁对谁错,只一面之词都听信不得。且三妹妹绝非如此不知轻重的人,只怕这里头绝非柳姑娘所说的这般简单。”

柳依依抬头看了傅泽明一眼,又底下头抿了抿嘴,“以傅公子和羡妹妹的情分,说出这话来的,也是情理之中。”

傅泽明眉宇一动,道:“柳姑娘这是在怨傅某依理不公,有失偏颇不成?且先不说三妹妹的为人如何,就是看府上太夫人。就算三妹妹她是年轻不知事儿的,难不成太夫人也是?”

柳依依倒是不畏与傅泽明一辩,只要闹的越发,她才越好混淆视听,先发制花羡鱼,以便家去后争取些主动。

只是韩束却喝止了,“够了,柳妹妹你还是赶紧车上去吧。大庭广众之下,你一个为出阁的姑娘与人争辩不休,成何体统?”

傅泽明冷哼道:“她但凡有羞耻之心,也不会广而告之自己的窃贼行止了。”

柳依依理直气壮道:“我知错能改,敢作敢当,为何说不得。再者没脸也是我一人没脸。我只是做不来背后生事,闹得大家都没脸的事儿。”反正柳依依就是要把花羡鱼攀扯上不是了。

把韩束和傅泽明给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是花渊鱼一旁气呼呼道:“当初我妹妹说起时,我还只当妹妹是危言耸听了。如今我才算是看清柳姑娘的为人了。”

此时青花又得了韩太夫人的话,向韩束、傅泽明和花渊鱼他们过来,道:“三位爷不必着急,老太太那里早有道理了。柳姑娘还是快请,老太太车上等着呢。不然奴婢们上手可没轻没重的。”

柳依依见几个婆子将她围上,忙向韩束求救,“表哥。”

韩束两眉深锁,早没了应付她耐心,道:“你且先去吧。”

柳依依没法子,只得跟青花走了。

柳依依跌跌绊绊地上了韩太夫人的车,就见车内韩太夫人肘着引枕,手握成拳撑在头侧,闭目养神。

柳依依自然不敢惊扰,默默坐一角,正要再想对策,就忽然听韩太夫人道:“此番就是你不让束哥儿给你递话,我也会找你姑母来的。这家到底姓韩,不姓柳。”

韩太夫人后头那句,让柳依依心头一窒。

此时将军府车马、人数已齐全,韩束一声令下直往家里赶。

韩束和傅泽明、花渊鱼骑马缓行在车队的一侧,韩束道:“一会子慎卿还是去问详细羡鱼妹妹了。这事儿我听着便觉着非同小可。我们家老太太虽不理事多年了,但手段还有。若非事出突然,别无他法,老太太绝不会如此处置,以至于闹得人尽皆知。”

傅泽明点点头,“就这话。”

“我这就去。”花渊鱼立时调转马头往花羡鱼姊妹所在的车辆去。

半盏茶的功夫,花渊鱼又回来了,轻声对韩束和傅泽明道:“妹妹说,这事儿谁都不许问,姨祖母自有道理。”

韩束和傅泽明对看了一眼,担忧齐现两人眼中。

傅泽明道:“可见这事儿是真不得了。我一外人不好在府上动作,还请德谨从中护持周全三妹妹。”

韩束道:“就是子允不说,我亦不能让羡鱼妹妹深陷其中了。”

回到将军府,韩太夫人也不更衣,便先问秦夫人,“老大可在家?”

秦夫人回道:“听说早上时得了件紧急军务,又到衙门去了。”

韩太夫人面上一直不见霁色,道:“老大落衙了,让他先过来我这一趟。”

秦夫人看了眼一直默默站一旁的柳依依,也不敢多问,轻应了声,“是”。

后又听韩太夫人对秦夫人道:“你去请你们二太太来。”

秦夫人怔了怔,因韩太夫人竟然让她去请,而不是让下人去,可见这事儿非同小可。

待秦夫人领来柳夫人后,韩太夫人让秦夫人将一干丫头仆妇都打发远了,不许任何人近前来。

柳夫人见这般阵仗,心中越发不明所以了,暗道:“难不成是依依闯下什么祸事了?”可很快,柳夫人又将这念头丢开了,只因她觉着柳依依是再安分乖巧不过了的,不可能闯祸。

待屋里只剩下她们三人时,韩太夫人问道:“你可知近来柳丫头她都看什么书?”

柳夫人一愣,心道:“可是依依在诗会上没能做出好诗来,丢将军府的脸面了?”

于是柳夫人忙道:“谁不知道的,她还能看什么书的,翻来覆去也尽是些《女训》《女四书》一类的。依我说的,女子就该如此,什么诗词文章的,那都是外头男儿的事儿,和她们姑娘什么相干,做不出来也是应该的。”

柳夫人一旁直颔首抿嘴,等待韩太夫人接下来质问诗词的事儿。

可没想韩太夫人却只哼了一声,端起手边的盖碗,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汤,道:“也好,如此贤淑的姑娘,我们家给副嫁妆,放出去也就不怕说不上人家了。”

柳依依一愣,她以为韩太夫人问过柳夫人后,定会质问起今日剽窃的事儿,这事儿她已让韩涵一力承当了。韩涵有把柄在她柳依依手中,韩涵不敢不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