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诸位,无不诧异的。

乔中凯忙要去扶花景途,“你这是要做什么?快快起来。”

傅老爷子却拦住了,道:“乔先生对景途一家有大恩。乔先生就让景途他略表他感激之心吧。”

待到花景途磕完头,乔中凯再度伸手将花景途扶起,道:“唉,没想到我的话果然应验了。当年我便是不能苟同朝中的朋党之争,才辞官还乡的。没想这些年过去了,他们斗得是越发不成样子了。”

原来那日乔中凯忽然造访,正是来提醒花景途小心有人拿书馆做文章。

到底历朝历代文字刑狱,太过腌臜可怕了。

所以乔中凯劝花景途将书馆捐赠。

起初花景途还舍不得,到底是傅老爷子为官多年,深知乔中凯所言绝非无中生有,杞人忧天,苦劝了花景途一番,花景途才答应的。

罢了,花景途道:“此番有人利用书馆兴风作浪,就连藩台大人亦受牵连,不知学台大人是否也身陷入其中了?若是如此,景途良心难安了。”

乔中凯却笑道:“你只管放心就是,到不了他身上的。我当日正是因为清楚会如此,才斗胆让你去找他的。”

听如此说,花景途和傅老爷子才松了一口气。

傅老爷子又道:“事到如今,吴志勇和欧尚龙两人算是撕开脸面了,日后只怕斗得越发不堪。这刘知县是吴志勇的人,是毋庸置疑的。而知道你花景途的人,也都清楚你同欧尚龙不过是泛泛之交,可外人却都不这么以为。只道你和刘知县是各为其主,水火不能相容的了。前番,这刘知县虽百般刁难,却未能称心。但以后如何?这刘知县到底是官,你为民,于你实在是大不利。往后该如何,景途你可想清楚了?”

花景途长长地叹了一气,“您老说得正是。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终日有他在旁虎视眈眈的,我也难有长久之计。正好前日南都来信,我姨母大寿。我想借这机会,举家赴南都贺寿,也好避上一避。”

康舅父道:“这好,谅他刘知县手再长,也不能到南都去。”

傅老爷子和乔中凯亦点点头。

花晋卿道:“只是这一走,怕是没个三年五载不能成的。你留在这的家业又当如何处置?”

在旁听了半日的花景怀道:“大哥若还信得过我,珠田我还能帮着料理一二。”

花景途听了,道:“你说的什么话,你我两兄弟,我何时信不过你了。”

花景怀道:“那成,大哥只管放心走,我保管将珠田打理好,珍珠一目不会少。只是商会和进贡的差事,我便无那才干帮大哥料理了。”

花景途忖度了片刻,向花晋卿一揖,道:“商会只能劳烦叔父代为打理,至于差事,到时我每年都回来一趟亲自安排就是了。”

花晋卿没有不答应的,罢了,又道:“只是这老宅你得留着,这可是你祖父留下的。”

花景途他们一家子这一走,这县内的生意是越发不能做的了,就连别的田产都不能留了,只有变卖一途了,所以花晋卿才这么说。

闻言,花景途两眼有些发红,慢慢地点了点头,“这我知道。”罢了,又将县外几处买卖营生都交给康舅父打点,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前头花景途他们将事情商议妥当,园中花羡鱼也一觉醒过来了。

花羡鱼眼一睁,只觉心口闷痛已去了七*八分,纵然觉得身上还不是十分爽快,到底好过了不少。

听闻动静,珠儿和来娣回头,见花羡鱼醒来气色也好了不少,两人不禁喜上眉梢,又问了花羡鱼几句可还有什么地方不痛快的。

花羡鱼摇摇头,只说有些饿了。

珠儿忙让来娣去端来洗漱的物件,她自己则去扶起花羡鱼来。

却又听外头传来说话声,“可是妹妹醒了?”

不是傅泽明还有谁的。

接着又听楚氏道:“也该醒过来了。厨房的灵芝猪心汤正好也得了,赶紧端一盅来。”

罢了,就见里间门上的软帘被掀开了,楚氏忙忙从外间进来。

花羡鱼抬头就见傅泽明站里间门外,也不敢进来的。

傅泽明悄悄把一手往身后背,垫着脚往里头张望了一会子,见花羡鱼的气色好了不少,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了。

也是软帘子落下,隔绝了两人目光的功夫,傅泽明才要转身出去,就听里头花羡鱼唤道:“傅哥哥。”

傅泽明忙应道:“我在。”

只是傅泽明答应了,花羡鱼却又没下文了。

傅泽明忖度须臾,便在方才和楚氏说话的地方又坐下,等着。

里头花羡鱼洗漱过,又换下了那身沾染了血污的衣裙,头上随意挽了个纂子就罢了。

楚氏摸着花羡鱼的脸,心疼道:“可是饿了?先吃一碗灵芝猪心汤。灵芝最是益气血,补心安神的。年纪轻轻的就得这吐血的毛病,将来老了又该如何处?到底是还现如今就把病养好了,别留下病根才好。”

“是。”花羡鱼接过汤碗,“祖母和傅哥哥可吃过了?”

外头的傅泽明听了,只觉心头一暖。

楚氏则笑道:“都用过了,这只是单给你的。赶紧吃了服药,再睡上一觉,便全好了。”

花羡鱼用了一碗猪心汤,又吃了半碗清淡的粳米粥,这才吃药漱口。

“傅哥哥。”花羡鱼迫不及待地唤道。

傅泽明在外应道:“我在。”

“傅哥哥,你过来,可好?”花羡鱼道。

楚氏也让傅泽明进来,笑看着这对小儿女,对傅泽明道:“阿羡她吃了药,一会子怕是熬不住还要睡的,你这会子陪她说说话也好。”

傅泽明背手着从外头进来,远远地坐里间门口处,“瞧妹妹的气色,比早先好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