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她。”九霄道。

九焰眼波一漾,指尖划过鳏鳏的脸。“我若不放,兄长当如何?”

九霄神色肃穆,不再与之废话,罡风已经劈去。九焰右手扣住鳏鳏一个翻转,左手出掌,瞬时喷出条条火龙,吞入袭来的气流,直向九霄吞去,九霄也出掌,掌中射出的,是夺目的金光......九焰一边挟持着鳏鳏,一边应对着九霄,两三个回合下来已经不敌。狠狠掷出鳏鳏,鳏鳏的身体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即将落地时,凭空飞来一朵莲花将鳏鳏接住。

调了下周身紊乱的气流,败下阵来的九焰愤愤不平:“这女人是谁?你竟这样在乎?”

九霄收掌,笑道:“方才,你一边要护着我的女人,一边要与我打斗,并未尽全力,我胜之不武。这三个回合不算。咱们换个地方。”语罢两人已不见。

鳏鳏盘坐在莲花上,喘了几口气。跳下来四处寻觅,一个人影也没寻着,扇贝也不知被抛去了哪里,焦急地大喊,只有回音撞击了远山后,在旷野上飘荡。

倏尔,轰轰然地动山摇,一簇簇火球像陨落的流星,所溅之处,立时化为灰烬,而天边金光熠熠,四下闪射。

鳏鳏的脚下裂开了一条条缝隙,一个震动传来,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前栽去。吃痛地睁开眼睛,鳏鳏看见一个即将雕刻成形的木头人,已经可辨认出是个女人的面孔,鳏鳏拿起来仔细翻看,这不是那个阿沅吗?阿宙雕的。

刚刚扇贝也说了,阿宙的娘,应该是阿沅呢。

震动越来越激烈,火球落地也是越来越密集,鳏鳏赶紧钻进了莲花里。外面撼天动地的响动不知持续了多久才平息。鳏鳏小心翼翼地将花瓣拨开一线,一下子看见九霄的脚,欢喜地钻出来:“神君。”

“咦?”神君怎么变样了,翩翩风度去了哪里,神君的脸上有几块黑印,神君散落在脸侧的头发怎么焦了?“神君,神君,你的头发怎么烧焦了?”

九霄眨了眨眼睛。低头伸手摸了摸。身后另一个与之相似的男人影子出现在鳏鳏视野中。鳏鳏噗得一声笑出来。九焰干枯的头发快竖上天了。正笑个不停的鳏鳏突然止住,在看见九焰身后出现了好几个面相狰狞的五颜六色的异兽时。

“我们走吧。”九霄说着,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向鳏鳏,牵起了她的手。鳏鳏惊愕地看着那些咆哮的异兽,恐惧地对九霄道:“神君快看,那家伙背后是什么东西?”

九霄道:“别看,我们走我们的路。”

那几个五颜六色的异兽再次狂躁地咆哮起来,九焰扬声喝道:“别追究,让他们走!”......

“这么说,那是神君你的孪生弟弟?”远离了那片土地,鳏鳏立刻询问九霄。

“是,一母同胞,他是魔帝,九焰。”

鳏鳏又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为什么哥哥做了神,弟弟混成了魔呢?且那九焰比神君老很多呢。”

九霄答:“因为三界只立男女二神,且那二神必须结为夫妇。”九霄一瞬不瞬地看着鳏鳏道:“夫妇若生男,则男即神君位,若生女,则女即神女位。若同时生两男或两女,则两者相争,胜者即位。我与九焰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在争夺神位时他败了,心有不甘,因而堕入魔道。九焰看上去比我老,是因为他近年一直耽于修炼,几欲成疯。”

“哦。”鳏鳏明白地点头。“那如果夫妇生了一男一女呢?”

“那男即神君位,女即神女位,然后男女结为夫妇。”九霄道:“但历任二神,多数皆只诞一胎。”

“啊?”鳏鳏想了半晌,又突然笑道:“神君你娘岂不是很厉害,一下子就生了俩一模一样的!”话落,又见九霄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九霄敛了下目光,漫不经心道:“鳏鳏,你以后也会生出一模一样的来。”

扇贝蹭得从鳏鳏头顶冒出来,一时激动,忘了身后还站着九霄,口无遮拦道:“天哪,小美人,你不会真是这小子他娘吧!天哪,难怪刚刚那老头子说什么并肩,啊!小美人你真是演技派,你跟九霄神君是什么时候有的孩子,做什么瞒我瞒得这样紧?”

鳏鳏急道:“这不可能,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说罢惊慌失措地去掰小男娃的手,可那白白胖胖的小子却把鳏鳏的脖子勾得紧紧的,像只八爪鱼一般完全挂在了鳏鳏身上。

鳏鳏急中生智,竟想到了搬救兵,遂大喊:“神君,你快把他弄下去啊神君!你快把这个跟你长相差不多的娃娃给弄下去啊!”

闻言,小男孩身躯一拱,虎目一瞪,脖子一伸,一眼望见鳏鳏身后屹立不动的九霄,呼得一声从鳏鳏身上掉了下来,随后又如雨后春笋般爬起来,跑开两步站立,与九霄对视时挺直了胸脯。

鳏鳏和扇贝不由惊讶,那小九霄瞩于九霄的眼神,却不十分友善。

“阿宙,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九霄微露笑意,缓缓上前两步,语调温和地询问小九霄。“哼——”小九霄却是将脖子一扭。“不要以为你跟我长得像我就会友善地待你。”说罢又飞速地奔至鳏鳏眼下拉扯她:“娘亲,娘亲,跟孩儿回去!”

晃得鳏鳏头昏眼花。

“这是什么情况?儿子竟然不认得爹了。”扇贝不解地偏过头去,蓦地发现不远处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影。再次呆住,凭空跃了三尺大呼一声:“天哪,爷爷也出来了!”说着拿一手捂住脸,一手示意鳏鳏:“小美人快看,他爷父子三世都齐了。”

落花雨,多凄美,缺憾和凄凉总是多过飘零时那一瞬的惊艳。

别时容易见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