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绍白站在窗边,窗外皎皎白光染了他半壁,投下一段孤默身影。

“我知道了,替我跟你老板道个谢。”他收了手机,萧岩随从的电话,程知谨应该没有看见他。

茶几上搁着的烟还未燃尽,他刚刚和舅伯安策联系上,安策是唯一一个留在纪氏的傅氏老人。安策一直不相信妹夫傅恒和妹妹安柔的死是意外,所以不管纪泽鹏如何刁难,他都坚守在公司。

阮颖推门进来,“这是你认的第一个亲人吧。”

傅绍白没有回身背对着她,“茶几上有张支票,你应得的。”

阮颖垂眸看一眼,七个零,是他的作风。

“我们一定要这样相处吗?曾经我是你最好的助手,你每一个决策每一个任务我都做得尽善尽美,我……”

“所以你就觉得我离不开你,以傅太太自居?”傅绍白回身目光凌厉。

“我没有。”阮颖说这话时很没底气。

“没有,四年前那些人会绑你来威胁我?d.k集团的人最开始只是想收买你,而你想试试自己在我心中的份量有多少。结果他们发现你一文不值这才迁怒施暴。”

阮颖瞪着眼睛张大嘴,他居然都知道,她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即使他没有为她放弃收购,但她所受的暴虐他会亏欠她一辈子。不要小瞧了男人对女人的亏欠心,那足以绑住一个男人一辈子。

“所以……那个时候你说会对我负责,都是假的。”阮颖的声音颤抖。

傅绍白吐出烟圈,“我说会对你负责是保证那次绑架不会对你今后的人生造成影响,你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阮颖苦笑,“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那些。”

傅绍白今天的耐心已经超出了限度,过去烟灰缸按灭烟头,“你帮我牵线明码实价,这是你应得,我们的关系除了雇佣这辈子都不会有改变。”他开门走。

阮颖在他身后撕碎支票,“傅绍白,你会为今天这样羞辱我后悔!”

夜晚的风很适合醒脑,萧岩派了最得力的助手古成给傅绍白当司机。

“傅哥,咱去哪儿?”古成问他。

傅绍白两指捻着眉心,良久才说:“去宠物市场。”

“这个点?”古成看了下表,“应该早关门了。”

“那你想办法帮我弄条狗来。”他是非要不可了。

古成张了张嘴,“行。”萧岩□□出来的人都是能干事的。

……

程知谨站在花洒下水流开到最大企图冲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她围着浴巾出来头发都懒得吹,傅绍白的笔记本就放在书桌角落他经常有许多邮件要回,他没有工作那些都是什么邮件?

程知谨坐在书桌前,虽然他们是夫妻,就算是夫妻也有个人*。理智告诉她开了这笔记本怀疑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可手已经脱离了大脑控制。开机,屏幕出现开机密码。她试了好几个跟傅绍白有关的字母数字,进不去。

放弃了,心情复杂。

头发湿答答睡得很不舒服,一大早手机唱起来,她今天上午没课以为是忘了关闹钟下意识拉起被子蒙住头,蓦然惊醒从被子窜出来接通电话:“傅绍白。”

“程知谨吗?这里是机场医院麻烦您来补交住院费接您先生傅绍白出院。”很标准的通知电话。

程知谨懵了半分钟,“……我马上来。”

五分钟洗漱,都赶上军训速度,她拿上包就往外跑,边跑边扎头发。

早上路况不好,上早班的送孩子上学的,程知谨堵在高架桥上恨不能下车跑去医院。怎么就住院了,难道出什么意外?她越想越着急下车的时候差点绊倒,没睡好早上又没吃饭低血压头晕。饶是这样,她一分钟也没耽搁直奔医院服务前台。

护士带她去病房,傅绍白挽起的手臂上还有未褪尽的红疹,他睡着。

程知谨一路上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原位,她没急着进去在门外问护士他的情况。护士一脸感动:“您先生是昨晚十点送来医院,幸好过敏症不算严重。他说你们家离机场太远如果我们晚上给您打电话,你一个人晚上出来不安全他会担心,所以他让我们开一天住院一直到今天早上才联系您。”

昨晚十点?程知谨心底生出愧疚,他昨晚一个人孤零零在医院待了一整晚她居然怀疑他,还查他的电脑。她真是……太过份了。

程知谨谢过护士,进去的动作尽量放轻,她一坐到床边还是惊醒了傅绍白。

“老婆。”他扎着针的手要拉她。

“别动,针要漏了。”她声音轻柔得像荒漠流入的一清泉。

傅绍白心里软成一滩水,专注看她,“老婆,好想你。”这句没有骗她,就在同一座城市他见不到她,不能见她,夜深人静的时候终于知道想一个人的感觉。

程知谨鼻子酸得厉害,瞪他,“想我不给我打电话报平安,想我不在出事的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你要出事,我怎么办!”

傅绍白心口细细绵疼,握紧她的手,“越洋电话,贵。”他就是有本事一句话就让她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