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第二日一早才接到宫中眼线传出来的信,信中一则说的刘漓同意替他说服刘墉投诚,为他所用,却在这之前有一事相托,另一则就是素华公主萧嫣遇刺的消息。

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赵胤略略思索了一番,心中便有数了。

他立刻唤了容恬进来,吩咐道:“去查一下,昨日素华公主遇刺一事。”

“是。”容恬立刻领命,迅速退了下去。

赵胤将那张信纸拈在手中,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定在“素华公主遇刺,生死堪忧”几个字上,只觉得心头一阵烦躁。

他刚回上都那晚,乔装去见李钰等几个心腹,恰恰在玉桂宫撞见她在寻王珑,后来又在集上在遇见她对李姣出言相激,只是觉得她这小姑子有些不一样。尔后几番接触,他却越来越觉得她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莫名的熟稔与亲切,那种感觉很古怪却无从寻得缘由。

他有些心神不安起来,想要进宫去瞧一瞧萧嫣如今的状况,可是赵策既然没有人来通知他,他进宫去探望,便是说明他在宫中安插了眼线。

赵胤将信叠好放回信封里,片刻之后,忽然站起来,对门外候着的人道:“速速去备车,本王要进宫。”

他借着给萧太后请安的理由入宫,到时候在翊坤宫与萧太后再旁敲侧击几句,萧太后将萧嫣视作命根子一般,定能从她口中知道萧嫣的状况,若能和她一同去探望,那就再好不过。

昨夜,萧太后虽然被赵策劝回翊坤宫休息,可却也是一夜没有睡好,早晨起来刚洗漱好,便要往含章殿去看萧嫣。

绿冉姑姑见她脸色憔悴,便忍不住劝道:“娘娘您还是先用过早膳再过去,公主向来关心您,若是公主已经醒了,见着您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萧太后叹了口气,忧心道:“这叫我如何吃得下,阿嫣她……”说着,又忍不住红了眼。

“便是在吃不下,好歹也吃一些。”绿冉姑姑转头给一旁的宫人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会意,立刻出去从小厨房端了温着的早膳进来。

萧太后没有什么心情,倒是也吃了几口。刚用过早膳,没想到赵胤就来了她的翊坤宫给她请安。

赵胤进殿之后,便是朝她行了个礼,朗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萧太后微微点过头,轻轻道:“起来吧。”

赵胤看萧太后的脸色,果真不大好,想来萧嫣估计是伤的不轻,心中微微一凛,便道:“母后这是怎么了,神色如此憔悴,莫不是这几日睡得不好?”

萧太后摇摇头,怅然道:“昨日阿嫣再宫外出了事,被人伤了不说,还中了毒。这叫我如何能睡得好?”

赵胤面露惶然之色,关切道:“贼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伤了阿嫣。母后,那眼下阿嫣妹妹伤势如何?”

萧太后复又叹了口气,站起身道:“既然你也来了,不如就陪我去含章殿瞧瞧她罢。我这心啊,总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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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殿中,待王珩走后不久,赵策洗漱一番,简单用过早膳,亲自喂萧嫣喝了汤药,便令释墨将奏章从温室殿那边搬到含章殿里来批阅。

仲秋佳节沐休三日,今日也不用早朝,倒也让他有时间在这里陪陪萧嫣。

随手翻了两本,可却如何静不下心来。他心中自嘲一笑,索性搁下朱笔,去翻萧嫣搁在案前的许多志怪小说。

他随手取了一本来看,第一个故事名作《连城》,讲得是一个贫苦书生下到阴间救回自己心爱之人,最后娶得如花美眷的故事。只是这故事最末,这位书生却还救了另一名女子回来,那名女子为太守之女,也许他以身相报救命之恩。书生却还生叩谢如礼。

赵策见在此处,有一行批注,字迹清秀娟丽,一看便是萧嫣手笔。

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无耻之尤。若君有两意,必当相决绝。

赵策看罢一时哑然,随即却缓缓笑了起来。

阿嫣善妒跋扈的性子可还是没变,前世,就算是选秀她也是不许的,他也不知道收到了多少封折子弹劾她。

这日后,她定当也是个妒妇。

赵策这样想,心头却觉得也无甚不好,将话本子放下,正想要起身去瞧瞧萧嫣,释墨却匆匆进来禀报道:“陛下,太后和琅琊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