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被萧嫣的气势摄住,见她目光森寒,脚下的步子也是一顿。

萧嫣犹自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只是这笑中毫无半分温度,她振了振衣袖,不疾不徐道:“今日这件事,我还真就管定了。”

“呵呵呵。”这时那本站在巷口的光头男子笑呵呵地走上前,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已经笑成了一条缝,在萧嫣面前行了个礼道:“我们有话好说,这位女郎,你身后这个女子是我们府上以为逃婢,偷了府上的钱财,所以我等才会奉命将她捉回去。我们也是奉命办事,还望女郎通融一二。”

好一只笑面虎。

萧嫣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却露出几分猜疑的神色,懒洋洋道:“哦,真是如此么?”

还不等那光头男子答话,她身后的那名女子便大声哭叫道:“胡说,他们胡说。我是西市蓬莱绸缎坊的坊主的女儿,被刘淇命人掳到府中,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刘淇那个畜生,仗着自己的身份,糟蹋了多少女子,我恨不得啖其肉,噬其血。”

说到最后,她依然是撕心裂肺地吼出来,双眸赤红,如同疯妇一般。

萧嫣转头看着面前似乎声嘶力竭的女子,她面容尚算娇美,只是容色憔悴,手上肌肤完好之处莹白如玉,想来在家里也是被家人呵护的极好,如今却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也是可怜可悲。如此一想,一股子怒意窜上心头,愈发令她再难抑制。

对于刘淇她没什么印象,可是对宫中那位刘妃倒是认得。刘妃在赵策还未登基前便进了他的太子府,做了个良娣。之后赵策登基,她在宫中数年,虽无子嗣,但也算得上后宫之中荣宠颇深的妃子。

她的眸光再次定在那光头男子脸上,唇角抿出一个笑来,声音却带着冰寒彻骨的凛冽,“便是刘淇那小儿,见了我也需行礼叩拜,今日这人我是不会交给你们的,他若是想要,你便让他上奏皇上,来我含章殿要人吧。”

光头男子脸上的笑意顿时褪尽,半眯着的眸中精光一闪,随即便恢复了初时的狞笑,“既然如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那也只好将你们一同带回去了。”

他冲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大汉会意,立刻踏上前来。

萧嫣没想到他们这般胆大妄为,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来,在里面抓了把粉末朝面前围上来的大汉脸上撒过去。

这些大汉正是迎风而来,不妨这些粉末入眼,一股子蚀骨般的灼烧与刺痛从眼中弥散开,个个捂着眼睛哀嚎起来。

青云观处在深山之中,常有野兽蛇虫出没,观中弟子便都佩着这个锦囊护身,这些粉末里参和了硫磺胡椒等物,一旦入眼,便是钻心蚀骨的疼,不要说视物,只怕两三日都不能睁眼。萧嫣回上都之后,倒也一直将这锦囊带在身边,以作防身之用。

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她再不管他们,转身对王珩道:“我们走。”

王珩点了点头,和她一同扶了受伤的女子离开。

他俩猜度刘淇可能会派人去绸缎坊抓人,便也没将这名女子送回家,等到了街上雇了辆马车,即刻赶回萧府。

在马车上,萧嫣和王珩让这位女子缓了缓精神,这才问及她的名姓和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位女子称自己名叫苏玥,南阳人氏,数年前随父母来到上都做生意,虽不是大户人家,但日子也算过得和乐安康。却不想,数日之前随父母去靖远寺烧香,却被刘淇令人在寺院厢房给劫了去。

在刘淇府上的事情她并未多说,只是嘤嘤地哭泣起来。

萧嫣没有开口,也不知如何安慰,毕竟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可能会是她一辈子也过不去的坎。

苏玥哭了一会,稍稍平了些心绪,这才又开口道:“那里关着的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刘淇会将自己玩腻的女人让人给带走,可那些被带走的姐妹从来也没再回来过,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我很害怕,才拼了命也要逃出来。”

王珩沉吟了一声,看向萧嫣,轻轻道:“只怕那些女子都已经凶多吉少,此事牵着到皇亲国戚,还有这么多条性命,干系重大,可夜长梦多,拖一日,被掳去的女子就多一份危险,一会送你们回府,我就先入宫面圣,禀明此事。”

萧嫣却摇了摇头道:“还是我去更好。我在宫中这些日子,倒是知道宫中有个刘昭仪,想来便是刘淇的阿姊,他们的父亲刘墉大人,说起来可是你爹的得意门生,我也不想你在家中难做。要去,就让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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