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嫣见自己阿爹这么大火气,也不敢让兄长们给她求情,立刻对着萧桓跪了下去,诚恳道:“阿爹,阿嫣知错了,您责罚女儿就是了,勿要动怒。阿嫣保证,日后一定循规蹈矩,安安分分的。”

萧父看了面前跪着的女儿,那纤细的身量伏在地上微微颤抖,心头一软,再大的怒气也就散了大半,只得硬声道:“既然你知错了,责罚便也罢了,只是你莫要忘了你今日的承诺。”

“诺。”萧嫣乖巧地应了一声,正待起身,只觉膝上一阵刺疼,大约是跪下时患处又给擦到了,那疼痛似乎是能钻入心底去,让她不由得痛呼了一声。

她的几个婢子见状立刻上前搀扶她。

在坐的几个长辈脸上无不显出关切的神色,赵氏已经急急起身,奔过去从婢子手里接过萧嫣。

“宝宝,你这是怎么了?”

萧嫣朝母亲露出一个笑容来,摇摇头道:“阿娘,无碍的,只是起得急了。”

首座上一直没有开口的萧澹却在这时开了口,“知秋,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知秋在萧嫣几个贴身婢子中最为年长,平日里算是萧嫣身边的主事。

她上前一步,朝萧澹揖道:“今日女郎入宫时,不慎摔伤了腿,适才沐浴更衣时,涂了些药,才来的晚了些。”

“那你刚才为何不说?”萧澹一拍案几,冷冷道:“好个不会护主的奴才,要你何用!”

“阿翁,好了,不过是擦破了些油皮,是我不让她们说的,免得让你们担忧。”萧嫣松开赵氏搀着她的手,往前走了两步,朝萧澹笑道:“你看,阿嫣不是好好地吗?”

萧澹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你这丫头。”他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来,朝萧嫣招了招手,“过来,来阿翁这,让阿翁好好瞧瞧。”

萧嫣过去与他同席而坐,乖巧地拿起酒盅给自己的阿翁斟酒,讨好道:“阿翁,请用。”

萧澹“哈哈”一笑,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方抬手摸了摸萧嫣的发耳,“乖。”他转头对侍立一旁的仆从道:“给女郎置副碗筷过来,今日啊,我要和我这女孙同席。”

仆从立刻领命去了,萧嫣便起身坐到萧澹和她大母阴氏之间,亲自与他们布菜。

她虽不常年在家,但往年在家小住,有意将家里人的喜好都摸了个通透。这布菜一事,于她来说不仅得心应手,还称二老的心意,直把二老乐的开花。

阴氏抿唇一笑,道:“瞧瞧,还是阿嫣最贴心。只怕以后将她指给谁,我都舍不得。”

萧嫣腻在她身上,“大母,那阿嫣以后就不许人了,都陪着大母。”

阴氏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笑道:“这可不行,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你阿翁今日还和我念叨,你才回上都,你那谢家表兄就巴巴地过府来见你,真真女大不中留。”

“大母。”萧嫣嘟起嘴,怏怏道:“你尽胡说。”

“胡说?”萧澹“嗳”了一声,有意逗她:“我看华容就不错,门庭家世自不必说,又知根知底,待你也如珍如宝,你且说说,这哪里来的胡说。”

萧嫣心知她这阿翁是在逗她,可也忍不住面颊发烫,急急辩道:“阿嫣只把他当做兄长看待,并没有旁的心思。阿翁,您就饶了阿嫣吧。”

萧澹拊掌而笑,连连道:“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此事再过个两三载,再议不迟。”

萧嫣吁了口气,眼珠往诸位兄长身上一转,笑道:“阿翁,自古长幼有序,还是先给几位哥哥找好嫂嫂才是。”

萧綦同萧慎面色一苦,齐齐喊道:“阿嫣。”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只有萧珑依旧眯着桃花眼笑得如沐春风,“善,阿翁,当是先给大兄议门亲事才是,珑与二哥年少,成家一事不急不急。”

萧綦差点背过气去,指着萧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小人哉。”

萧嫣抿唇一笑,窝在自己大母怀中,微微垂下了眼睫。

算起来,她大兄和嫂嫂也该是时候相遇了。前世大兄对嫂嫂诸般误解,她到底该不该出手,阻止嫂嫂嫁入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