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秦瑜真如绿太妃所言,一早便筹谋帝位?

不,不可能。

她不信。

他一直是那么的温文尔雅,与世无争,犹若初见。

这才是她认识的秦瑜啊!

可是,其实她内心早就怀疑了,不是吗?

从秦玥造反到四皇子及时赶来,一切皆在秦瑜的掌握,分毫不差……

她只是不愿意承认,因着,她隐隐觉得自己也受了他的摆布。所以她不想承认。

自那日绿太妃劝解之后,她的脑子里混乱的很。

她这张被毁了的容貌,不知何时传了出去,成了皇城的笑柄。人皆道:“锦绣宫繁花似锦的宫殿里,偏偏住了个丑货!”

“她有什么资格住呢!这可是昔日先皇后未晋封后位之前的宫殿呢,先皇后貌美,岂是她可与之相比的?”

“着实是浪费资源。”

“……”

沈婉婉自是听不到的,自然她也不想听这些难听的话,因着听得多了,心也就淡然了,沉寂了。

这日,她手抚着琴随意随着心境拨了几根,娓娓的琴音悠然传来。

陌生又熟悉的触感。

她已经多久没有碰琴了呢?自己都快恍然。

“倒是好听得很。”

门口,倏然传来了秦瑜的声音。

他已是半月未来。

“肆意三两声,凌乱终是难成曲,何来好听不好听呢。”沈婉婉却是不为所动,没有想象中的抬眸,她的声音淡淡,目光仍旧注视在面前的琴桌之上。

“你弹得,自是好听的。”秦瑜又道。

沈婉婉没有讲话,一张面容更是隐在面纱之下,难以捉摸。

“为何,还要敷面?”秦瑜好似不经意问道。

“陛下难道不知道?”沈婉婉抬眸,仍旧是那一双如杏仁一般闪烁着的眸子,璀着星华,令无数人不忍。

秦瑜走过来,伸过来的手略略顿住,终是停了下来,没有去扯去她面前的白纱。

沈婉婉心中则是一番冷笑,道:“陛下,既已得了天下,还来婉婉这里做什么?”

“我……”秦瑜欲言又止。

他没有称朕,一瞬间竟令沈婉婉恍惚,以为还是在那夜的璃王府,那初次见面之时温和淡然之人。那个昔日会为她细心整理鬓发的温柔和顺的男子。

“陛下足智多谋,与您的皇后更是恩爱,堪称六宫典范,令婉婉折煞不已,昔日倒是多为你们担心了。”沈婉婉又道。

这简直是在书气话,气的是当日秦瑜责备自己将玉佩给了司徒烟烟之后,他的气恼表现,现下想来着实可笑。

“我改日再来看你。”秦瑜皱了皱眉,随即转身道。

沈婉婉望着这沉香褐的背影目光悠远,复而冷笑。

然,哪里知道,这一切便又为两人带来祸事。

自那日后,秦瑜不时会来锦绣宫坐坐,外头皆传这公主倒是“好”本事,原先宫里惫懒的宫女手脚也勤快了起来,人心向来如此。可是这夜不过是表面,多少人暗地里嘲笑着,毁了容的女子还能得到陛下的赏识?恐怕是用了什么狐媚子术呢!本就说她会解什么蛊毒么,这么想来着实可怕。

沈婉婉自然对秦瑜的态度不是很好,准确的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她也不知道秦瑜为什么会来自己这儿,明明她已经毁了容貌,他也不是不知道;明明他已经做了皇帝,没必要再演戏。

这一切都好似疙瘩一般,在心里越挠越痒,她便对他越发的冷然。

可是,秦瑜呢,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双好看的眸子,目光绵长,淡然缱绻。

若是这样老死在宫里也无不可,反正现下她这张容貌谁会要?

可是秦瑜的这番作为,却令有些人不开心了。

这人,正是司徒烟烟。

沈婉婉着彩儿泡了一杯热茶放在了司徒烟烟的面前。

司徒烟烟看了一眼,没有动,片刻道:“妹妹,这些日子修正的不错呢。”

“我当是谁,会来我的锦绣宫呢?原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啊。”沈婉婉冷然道。

“妹妹听你这话,莫不是还在生姐姐的气?我们好歹姐妹一场啊。”司徒烟烟道。

“收起你那假慈悲的面容!彩儿,你先退下。”沈婉婉挥了挥手,不耐道。

彩儿唬了一跳,不明白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此下没人了,你要说什么便说。”沈婉婉道。

“你果然识趣呢。”司徒烟烟道。

“你知道吗,陛下为什么来瞧你?”司徒烟烟别有意味的说道。

沈婉婉沉默不语。

“不过是为了瞧瞧他这个棋子是多么的乖巧!在宫里,为他做了这么多,他该是多感谢你啊。”司徒烟烟又道。

沈婉婉胸膛有些起伏,却仍是不语。

“你知道吗?他打从第一眼看到你,不,他还未看到你的时候,便已知道了有个翠羽的丫鬟,深得秦璃的宠爱,便一步步靠近你!一步步摸透你,让你潜意识的为他做事,所以你拿了秦璃造反的证据给了他!”司徒烟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