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器微微一愣,包辰之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有心窥探隐私,只是那周汝涛炼制补天丹,已经废掉了四炉材料,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炉的药材。如果这一炉再无法炼制成成功,我们必须要再寻找九叶天蕴参以及其他的药材。其他药材相对比较好找,唯独这九叶天蕴参,十分难得……”

陈器明白了,道:“先生的意思,是想去我上一次找到九叶天蕴参的地方再寻找看看,是不是可以找到第二株?”

“正是如此!”

陈器苦笑了,九叶天蕴参是他从梦境当中的风雷宗药圃里采出来的,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和别人说?

见到他苦笑,包辰之与康宁对视一眼,康宁施礼道:“陈器兄弟,我们知道这个问题可能会让你有些为难,但这是我们眼下唯一的生路,你可以将这个问题看作是保康侯爵府的请求。”

“不不不。”陈器连连摇手,道:“我倒不是觉得这个为难,我只是在想,既然周汝涛是叛徒,那他说的话也未必就是真的。正如包先生刚才所说,除了补天丹以外,想必也是有其他的办法的。为何你们就执迷于这么一条路呢?”

两人相视苦笑,康宁无奈道:“不是我们执迷,只是父亲受伤以来,我们请了联邦许多名医,但是他们给出的方法,需要的药物,一个比一个罕见珍贵。相对来说,补天丹是最容易获得的药物了。”

陈器恍然大悟,包辰之也道:“侯爷的伤势事关整个侯府的存亡,这样的大事,我们自然不会听他周汝涛一家之言。只是遍寻名医无果后,只能将希望放在周汝涛和补天丹的身上。而且我也专门找一些炼丹师打听过,补天丹对于侯爷的伤势的确是有奇效的。这一点上周汝涛倒也从未说谎。”

这大概就是骗人的最高境界了——九真一假,也的确,如果谎报药物的功效,以堂堂侯爵府的信息渠道,不至于到现在才发现周汝康是叛徒。

陈器在犹豫要不要把补天丹拿出来,虽然他现在必须要救保康侯爵,但是凭白就拿出补天丹肯定会引人怀疑——毕竟丹药可不像是天蕴参这种灵草,灵草的话,冒险者在野外运气好了碰到不足为奇,但不可能有人在外面走着走着就捡了个瓶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瓶珍奇的丹药!

这不符合逻辑。

还好,陈器在来之前已经有了腹稿,道:“既然补天丹的确有效,那两位也不用着急了。”

两人一愣,陈器道:“我师父那里应该有这种丹药,我记得曾听他老人家提起过。”

“你师父?!”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惊呼出声。

师父这个词,在联邦是很古老,也是很神圣的。

因为联邦的学院制度,青少年们大都是在学院里学习知识,都是大锅饭,学院采用的也都是普遍撒网,重点捕捞的方法。

所以学院里教授知识的人,都是被统称为“老师”。

只有那种少量收徒,然后倾囊相授毕生所学的师徒关系,才会称之为“师父”。

比起“老师”,“师父”的地位显然更高。

亦师,亦父。

加在一起,才能叫做是师父。

学院里的老师虽然有教导学生的责任和义务,但是也仅限于此,而且仅限于学生在学院的那一段时间,学生毕业以后各奔东西,老师们也要忙着教导下一批学生。就算有一些负责的老师还会偶尔关注一下自己学生以后的发展,其他也基本上就等于是再无瓜葛。

但是师父不同。

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师父享有与父亲同等的地位以及权力,完全可以看做是学生的第二个父亲!

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

师父与父母完全是平级的,甚至,如果徒弟欺师灭祖,师父是有权力清理门户,将其击杀的——而再不孝的孩子,只怕愿意下手的父母也不多吧。

而且,师父杀死忤逆的徒弟,这一点在联邦的法律当中都是被允许的!

也就是说,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所以,在现在的联邦,师父不是那么容易拜的,而一般正经拜师的,也都是那些特殊的、强大的传承。

不过康宁和包辰之马上也就反应过来了。

这已经是几天过去,作为康州的地头龙,堂堂保康侯爵府若是连陈器的具体资料都还没有弄齐,那就太丢人了。

从陈器的资料上来看,他原本只是阳川城内的天才,而他生命轨迹的转折点,便是他离开怒风武院,前往阳川城外山林中历练那么一段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