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恪偏过身子,目光微微凝滞在那一处。

刚刚那一声是什么!宋吵吵一下子慌了,眼神不自觉地跟着瞟向了床下,又快速收了回来,紧张地盯着宁恪的眼睛,生怕他有所发觉。

然而宁恪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上前察看的意思,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

宋吵吵见他这个样子,越是慌了神,张口就喊:“床底下有老鼠啊!相爷你快出去!我掩护你撤退!”边说着边把他朝外推,她也不知道今天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一把将个大男人拽了出来顺手还带上了门。

可怜的彦恺连反抗都没有,就成功从“贴身里衣”升级成了“老鼠”……趴在床板下无语凝噎。

宁恪被她拽了出来,越发觉得里面古怪,却也没直接拆穿。

刚要说话,却见面前心虚的小丫头朝后踉跄退了两步,忽然痛苦地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宁恪一下子扶住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我小日子不舒服……”宋吵吵低着头羞怯怯的回答。

宁恪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叹了一口气道:“是我没用。”

“啊?”宋吵吵大惊失色,“相爷何出此言!”

“没能让你怀上孩子。”

“……”宋吵吵擦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小腹又疼了起来,只好尴尬地蹲了下去。

就在她膝盖还没完全弯下去的时候,突然被眼前的人打横抱起,一手环着背,一手勾住了膝盖窝。宁恪连个商量也不打,抱着她就朝外面走。

“诶诶诶!”宋吵吵一下子慌了神,冲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叫了起来,“放我下来,把你袖子弄脏了怎么办!”

这么简单粗暴是要怎样!她还要去换月事带呀!她还要去跟洋葱大哥拿解药啊!!

“没事……脏就脏了。”宁恪继续朝前走,不曾停下,大有一种带回去再教训她的架势。

“你没事我有事呀!”宋吵吵欲哭无泪,“你在外面等等好不好,就一小会儿,我去泡碗红糖水……马上就跟你走。”

“回府再喝不成么……”

“不成!一定得现在喝!可难受了!”宋吵吵认真又坚定地告诉他。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头点的跟敲木鱼一样。

“那你去吧。”宁恪慢慢将她放了下来,扫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背影如往常一样清逸淡然,看不出来是不是不高兴了。

树上又掉落下几片枯叶,院子门口像是怎么扫也扫不完似的,一大片枯黄的叶子看起来很是凄凉。

眼看着宋吵吵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宁恪转身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我走后,派人把院子围起来……连一个老鼠都不能放出去。”

宋吵吵掩耳盗铃地将大门再次关上,锁的严严实实,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做坏事似的……忍着腹痛两三步就进了屋子。

泡什么红糖水!拿解药才是真的!跟自己的性命比起来,忍一会儿痛又算得了什么……

一进门,看见某人端正的坐在床上。

宋吵吵简直难以想象他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自己站起来的,只讪讪走了过去,却一眼就看见了他渗血的胸口,原本想要调侃一番的心情顿时吓没了,只压低着声音惊慌地问道:“伤口怎么又裂开了!”

彦恺没怪她,只说:“没事,自己不小心碰着了。”

宋吵吵从桌子上拿了伤药,连忙上前准备给他处理一下,却被攥住了手,她疑惑的抬起头看他。

“有些伤,越治越好不了。”彦恺只开口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就将她的手放了回去,再看时,眼神里已多了一层莫名其妙的抗拒。

宋吵吵拿着伤药,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只怯怯道:“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我不是故意想把你藏起来的,我只是怕别人误会。”

“你要跟他走了吗?”他平静问。

宋吵吵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宁恪还在外面等着,她不能耽误太久。只好继续闷声解释道:“我实在没地方可去,总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吧,你也总是要走的……”

彦恺不说话,她就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至于你的伤,太尉府的人不是说会派人来照顾你吗?其实虽然你不告诉我,但是我觉得你身份肯定不低……少一我个无关紧要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明明是被迫留在这里的,偏偏还一副万分愧疚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垂着头,真是让彦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就那样看着她,看她清澈双眸里一片真诚,突然觉得人果然还是单纯一点才好。什么都不知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见他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宋吵吵充满歉意的看了看他的伤口,咬了咬下唇,艰难地道:“要是你不介意……我就把一切都告诉相爷,让他找人给你治病吧。他人很好很好的,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彦恺一时竟有些失笑,原来有些事情就是这样阴差阳错,只望了望她忐忑的眼睛,出口道:“他可不是个好人。”

宋吵吵一愣,“你认识他?”

彦恺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这剑伤有他一份功劳,你还愿意跟他走吗?”

宋吵吵一下子后退了两步,白着一张脸同他隔开了一段距离,不敢置信的道:“怎么可能呀!天底下声音相像的人多了去了,你肯定是弄错了!或者,或者你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惹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