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刚才也看到了路过的张纯等人,同时打量过与张纯一起的郭德志一眼,对于张纯等人的路过,郑东没做过多联想,只当一次平常偶遇,毕竟这是他外婆的丧事,与张纯那些人不产生任何瓜葛。

外婆的后人跟着牧师唱完赞美诗,然后陆续散去,各忙各的,屋里只留下郑东的舅舅一家人或几个姨表装罗,因为今天是他外婆去世的第一天,亲朋好友都还没来得及过来悼念,这会只有牧师和他外婆的后生们料理其后事。

郑东父亲本来就厌恶信基督教的母亲和她娘家人,在跟着一起围着棺材打转时极不情愿,而且露出憎恶的嘴脸,好不容易围着棺材打转完了,独自郁闷地坐到门面房外面的砖头上吸起旱烟。

“谢谢你,要不你回去吧,都忙一早上了。”

郑东同吴蔼琴走出门面房,感谢她同来悼念外婆。

“没事。”吴蔼琴却很大气,“你外婆就是我外婆,你在哪我在哪。”

郑东内敛地笑笑,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你真是个好女人。”

“是吗?这话我爱听。”吴蔼琴乐得一笑。

“你们有事就回去,这里有你弟妹帮着料理就好了。”坐在他们旁边不远抽着旱烟的郑父一脸不爽,若不是因为他是长女婿身份早也一走了之,“你外婆上天堂了,将来你妈也会上天堂,只有我们才会下地狱,熹!……”郑父吐痰水吐成一条抛物线,像小孩子玩射水筒似的,‘熹’一下从嘴里射出。

看郑父吐痰的样子,吴蔼琴不禁发笑,蹲下身同郑父谈话。

“伯父,你这烟不呛口吗?年纪大了,要多养养身体。”

“嗯,不碍事,都抽习惯了。”郑父笑逐颜开,心下对吴蔼琴这个准儿媳妇很喜欢,也对她徒生一种亲切感,因为吴蔼琴嘴甜,笑脸又好。

“听说您有肺结核,还有糖尿病,您老可要多保养自己的身体,我们都渴望您老多长寿呢。”吴蔼琴说得更让郑父动听,“您老退休了,国家政策好,又能拿高工资,多长几年命,多享几年福,你这辈子就赚大了。”

“嘿嘿,该死的终究会死,看着你们和气,我就欢心。”

郑父竟然对生死看的很淡然,他是当兵出身,年轻时在部队医院当兵时运过不少尸体,因此司空见惯,认为只是一口气问题,随时可能呜呼哀哉。

“啊呀,你怎么坐这里?”郑母这会从门面房里面出来,厌恶地数落郑父,“你是大女婿,舅佬和大伯他们都来了,你也不去打个照面?”

“打什么照面?……”郑父又要对她发火,但碍于这里是郑东外婆的丧事和其舅舅的地盘,他便把火按了回去,“我就抽口烟,一会进去。”

“东儿,蔼琴,你们要有什么事就去忙,这里有你妹妹和弟弟帮着料理就好了。”郑母转而向郑东和吴蔼琴说道,“地理先生说了,三天后才会发葬,到时你们再过来,送外婆最后一程。”

“嗯,那妈,我们就先回去,有事打我们电话。”

郑东觉得在这停留也没必要,而且他有一大堆事需要去做,便按母亲的意思到门面房里跟舅舅和舅妈打下招呼,而后同吴蔼琴开车走了。

“我觉得你爸那人很有意思,活得真实。”在车上,吴蔼琴向郑东夸赞起他的父亲,“他活得很坦然,很有个性。”

“是啊,他一辈子一身傲骨,脑子很清醒,从来不求人。”郑东理解父亲,虽然他脾气暴烈,但属性情中人,“主要是我们做儿女的不争气,不然他会活得更快乐些。”

“那我们以后就多孝顺他点,逢年过节多回去看看他。”

“嗯,你把自己当成我爸的儿媳妇了,给你点个赞。”

“切,你还想抛弃我呀?”吴蔼琴撒娇地发嗲。

郑东笑笑,“不敢。”

“哼!”

张纯等人在南站周边看了会,不久也回到市区,到他名下的格力登酒店玩耍,先是喝茶聊天,而后打麻将消遣。周云峰虽然号称周公子,但口袋里根本没几个钱,自从烂尾楼后,他靠四处找人借钱过日子,日子过得紧巴巴,比一般失业的人还穷得叮当响,但为了撑脸面,只好硬着头皮上麻将桌。

几圈下来,周公子就口袋空空,他本来才带了一千多块钱,不到十分钟就输了个精光,主要是因为他没钱心里紧张,越怕越输,输的眼红脖子粗。

“放心,没钱了找张大老板借。”雷志勇看出他的窘样,大气地说道。

张纯笑笑,“没事,打吧,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