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和吴蔼琴从周主任家刚走一会,欧正春就鬼鬼祟祟地去了周主任家,周主任还处在被郑东赞美字画的余味里,却被欧正春的到来扫了兴致。

“周哥,到这个时候了,你还附弄风雅,有意思吗?”

周主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端详字画的心情如跌冰窖,而后坐到沙发上,待保姆倒好茶离开后,开始同欧正春谈话。

“坐吧,说说什么事?”

欧正春一肚子怨气,一屁股坐下,看保姆进了厨房,向周主任发牢骚。

“哎,周哥,您可不知道,今天在省政法委召开的反腐专题会议上,矛头直指我欧正春,陈书记在会上对我旁敲侧击,说我们江南省某些地市的政法委书记已经成了黑势力的保护伞,插手城建、工矿和贸易,还说某市的政法委书记被人背后称作‘矿长’,就势敛财,这不明明说的就是我吗?我被人称欧矿长已好些年头,在南都地界谁都知道。陈书记还在会上还说,中央三令五申不许官员经商,参与市场交易,而我们政法机关的某些领导,却大搞司法腐败,成了地方一霸,使得老百姓寒心,若是这样下去,我们司法机构还是否能得到百姓的信任?人民还能相信谁?!……,针针见血,个个如坐针毡。”

“这明显说就是指你嘛,你的手也伸的太长了点,仗着你是政法委书记的特权插手工矿和城建,怪不得有人会眼红告你,我早对你说过,在中央反腐高压的环境下,我们只有退一步海阔天空,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可你就是不听,反而还越搞越大,搞得我们如今越来越被动,这样子下去,你迟早会身陷囹圄的,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哎,赶紧收手吧。”

“可我,我还能收手吗?收的了手吗?”欧正春心急如焚,怨周主任说话冠冕堂皇,不为他的处境考虑,“周哥,你得该出手了,若是你不加以反击,我们都会玩完,您不能看着大伙一个个倒霉吧?”

“说的轻巧,我怎么出手呀?我就是一个退休老头,能怎么着?现在江南省已经换了天地,省委书记和省长都是空降兵,省政法委书记陈立仁又是我们的死对头,难道你要破釜沉舟,自取灭亡吗?”

周主任对欧正春的提议很是烦心,他虽然还有一些提拔起来的属下在江南省各特权单位担任要职,但太多人似乎已对他敬而远之,很少再来家里看望或者打电话问候他,怪不得吴蔼琴今天登门有些诧异和高兴,原来是因为他失落和寂寞的缘故,因为很久没人来省政府20号院看过他了。

“那这么说,我们就坐以待毙吗?”

欧正春对周主任的退却尤为不爽,他们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周主任的态度明显是想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可他能撇干净吗?

“不然怎么样?再杀人吗?”周主任也是恼了,他是臆想天年的年龄,不是迫不得已,真不想再管这些闲事,可他就是静不下来。

欧正春冷笑,向周主任直言不讳,“周哥,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们还必须再铤而走险,对如今的恶劣形势,我总结了一下,认为只有再杀几个人才能把我们的祸根铲除干净了,你莫以为你如今退休了就万事大吉,中央对退休老干部不是没有先例,对退休老干部一样抓。”

“混账,你这是找死呀,还要杀谁?”周主任赫然起身,手指欧正春怒吼,“你真把南都市当为你欧正春的天下了?我早对你说了,做人做事不要太过于张扬,可你变本加厉就是不听,屡次与各工程承包商和各矿区矿主交易,公开敛财,肆无忌惮,不放过任何一个敛财的机会,初算一下,你这十年来敛财不下十个亿吧?我给你擦的屁股还少吗?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说,你要杀谁?!”

“我,我这也不是为了割掉尾巴吗?”欧正春看周主任雷霆大怒,不敢再大声说话了,“长青集团董事长吴蔼琴知道我们的事太多了,我认为应该先把她除掉,还有我怀疑现在新担任长青集团执行总裁的郑东来者不善,恐是上面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