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夏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她只觉得胸口似要炸开来,叫她怎么相信,最后逼她上绝路的会是他?

景柏然皱了皱眉头,却并未生气,他站起来,轻声道:“叶总,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就算你是这份企划案的策划人,就算你比容达集团更早送来这份企划案,我也会选择容达,而非叶氏。”

“为什么?”叶初夏尖锐的问道,为什么她那么努力,却得不到他们任何人的认可?如果叶氏垮了,她有何面目去面对爷爷?

韩非凡站起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冷眼扫向景柏然,然后安慰她,“叶子,你别着急,我就不信在Y市,就只有艾瑞克集团才帮得了叶氏。”

叶初夏很清楚一个事实,叶氏集团没出事之前,艾瑞克集团、叶氏集团、韩氏企业与后起之秀容达集团在Y市并驾齐驱,叶氏集团将倒,也只有其他三家公司能帮助它。她之所以挑中艾瑞克集团,便是只有这家公司与她没有丝毫的牵连,她不能欠韩非凡的人情,更不会卑微的去乞求容君烈出手相助。

可是为什么,最后他还是将她逼上了绝路?

她没有理会韩非凡的话,倔强地望着景柏然,景柏然有片刻不敢逼视她充满控诉的目光,他说:“虽然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残忍,但是叶氏集团已经是一具空壳子,我与叶氏合作,没有丝毫的好处。”

叶初夏一直是仰慕景柏然的,第一次从教授嘴里听说他,他是一个商业奇才,年少时曾走错了路,然后为了一个女孩子重走正途。她曾想,如此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必定与一般商人有所不同。可是今天相见,她才发现,他不过就是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

这一刻,不知为何她很生气很生气,仿佛他玷污了她心目中那个圣洁的形象。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愤慨道:“景柏然,我看不起你,原来你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说完,她拿起企划书,踩着高跟鞋恨恨的离开,韩非凡见她真的发怒了,一时竟仓皇无措,他对景柏然说了句“抱歉。”然后起身追出去。

景柏然僵坐在沙发上,顿时觉得哭笑不得,这许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在面前这么放肆。为什么,他竟不觉得生气呢?

这个女孩子,身上有几分阿离年轻时候的倔强,不知不觉,他竟有些欣赏她。

叶初夏冲出总裁办公室,已经是满脸的泪水,眼睛被泪水迷蒙,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只知道不顾一切的往前冲。今天这一切,都怪自己心软,若是在接任叶氏集团的总裁位置时,她就果断的跟容君烈离婚,此刻她也不会落得如此惨败的下场。

还记得她拿着爷爷的任命书进入叶氏集团时,那些董事轻蔑的目光,那时她就暗暗发誓,绝对不让任何人看扁。她花了许多精力与时间,制订了这份企划书,以为能够凭借这份企划书拉得艾瑞克集团的投资,只要能够撑过眼前的难关,叶氏集团就有救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最后会败给容君烈。

想到此,她眼中被恨意充满,她要去容达集团,她要问问容君烈,他为什么要将叶氏集团逼上绝路?

韩非凡冲出来,就看到叶初夏跌跌撞撞冲进电梯,他急忙冲过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梯的金属门合上,他沮丧得一拳砸在墙壁上,手骨一阵阵的痛,却难抵心痛。

侧眸看向一旁的楼梯间,他没有犹豫,拔腿就向楼梯间奔去。

叶初夏出了电梯,似游魂般往艾瑞克集团外面走去,日光毒辣,晒得她头脑更加昏沉,她踉跄着走到外面,招手叫了辆计程车,然后报了地址,她就缩在座椅里瑟瑟发抖。

韩非凡追出来,外面哪里还有叶初夏的影子,他看着外面白花花一片,眼前一阵发昏,呼吸里满是痛意,丫头,不要去,不要去……

计程车停在巍峨的容达集团外面,叶初夏失魂落魄的下了车,连车费都忘记了给,司机骂骂咧咧追过来,叶初夏才急忙将车费给了他,那人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骂得极是难听。

可不管他怎么骂,也入不了叶初夏的耳朵,她抬头望着眼前这栋大厦,大厦外面装饰的金属壁折射出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从前,她一直仰视他,而现在,从这一刻起,她彻底瞧不起他。他不仅是个私生活不检点的烂人,更是个人品卑劣的小人。

她为自己爱上这样一个男人而感到可耻!

叶初夏携风雨之势而来,从前台到秘书室,没人敢拦她。叶初夏闯进会议室时,容君烈正在开会,分配与艾瑞克集团合作的人手。她猛然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惊扰了一群正摩拳擦掌的员工,众人齐齐望向她,眼中有被打扰的恼意。

容君烈话说到一半,就被来人打断,正欲发火,却见叶初夏俏生生地立在门口。他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天他一直等着她出现,却没料到她出现时,会是这等情形。

两人遥遥相望,叶初夏眼中火光四迸,容君烈叹息一声,下属还等着他继续,他起身迎过去,柔声道:“你怎么来了?我们在开会,你先回办公室等我。”

叶初夏仰着脸望着他,这个卑鄙的小人,他怎么还能在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些天她夜夜将企划书带回家,就是怕会被人出卖,就连一些细枝末节,都她亲自修改。可是没想到,她最没防备的人却是出卖她的人。

没有人能知道她此刻心里的绝望与愤怒,两种激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她没能忍住,当着众人的面扬手就给了容君烈一巴掌。

四周抽气声此起彼伏,众人都惊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