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受了一段难捱的沉默。

刘彻的目光落在她微笑着,却泪流满面的脸上,一半叹息,一半悲凉。

半晌,他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拉近了些,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低低地道:“你变着法子逼我,又是何必?”

她垂着头没言语。

他轻轻一扯,将她拉近怀里,慢慢地抚着她的长发,像是在安抚她:“我怎么会废你?”他的声音低沉入耳,格外动人:“你忘记我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处了?”

她闭着眼睛,鼻子一酸:“我怕你记不得了。”

“怎么会呢...”他轻轻叹息着,越发抱紧她,“我发誓,只要我活着一日,便绝不休弃你。”

陈阿娇紧紧咬着唇,双手颤抖着,很想要抱紧他,却觉得手臂从未如此沉重过。

她推不开他,却也不敢再靠近他。

或许是他们太久没见,心里头觉得生疏了,又或许是她早就预料到结局,所以进退不得。

她不及外祖母聪慧机敏,才会这般无所适从罢。

她抿紧了唇,内心天人交战,终于还是死死抱住刘彻,像是要用尽力气,将自己整个人投到他身子里才罢休。

她怕再也没机会了。

刘彻的棱角分明的下颌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过了一会儿,他有些迟疑地开口:“阿娇,我得走了。”

她的身子蓦然一僵,再开口时,声音隐隐带着哭腔:“去她那儿?”

刘彻声音低沉,却着实无可奈何:“阿娇...”

“我知道了。”她抿紧了唇,伸手将他推开,撇过脸去不看他,“你去罢。”

刘彻沉默了一会儿,凝视着她倔强的侧脸,叹了口气:“阿娇,我晚些再来瞧你。”

她闷闷地“恩”了一声,背过身去,身后木屐扣着青石板地的声音渐渐地低弱下去,最终随着“吱呀”一声的推门声听不见了。

他走了。

她将自己重重地投到榻上,将自己蜷缩起来。

这椒房殿没了人气儿,她觉得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