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一时间怀疑自己的工资不是三万,而是三十万。

“那……”

“怎么?”周斯易冷冽嗓音落过来,“还有问题?”

“没有了。”徐渭立刻摇头,不敢再给周斯易添麻烦,“谢谢易哥。”

周斯易昨晚说徐渭搬过去,他帮徐渭找看护看母亲,徐渭以为他是酒后醉言。没想到会真的这么做,他不单单帮母亲换了医院,还帮自己找了律师。

天大的恩情。

从家里出事到现在,徐渭经历了世态炎凉。他试图从周斯易的话里听出一些私心,或者交换的意思,但没有。

“休息去吧。”周斯易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徐渭握着电话内心沸腾,这可是一笔巨款。狠狠揉了一把脸,抬起头看走廊的灯。白色的炽光灯,有气无力的亮着。周斯易要什么?徐渭有什么?徐渭低头看自己。

要什么没什么,他有什么可值得人图谋?

徐渭把手机装进口袋,转身下楼。

徐渭没有再挂点滴,他打了一针。在医院附近的药店买了退烧药懒的买水忍着苦咽下去才上楼,回到房间母亲已经醒来。

“宝宝?”

徐渭快步走过去弯腰看母亲,伸手为她抚开脸颊上的头发,“醒了?”

陈玲迷茫的看着徐渭,片刻才彻底回神,“这是哪里?”

“换了家医院。”徐渭拉过椅子坐下,喝完药后他特别没精神。手肘压在病床上,“不想跟李家人见面,等判决下来该多少我们赔给他。”

陈玲看徐渭状态不对,伸手摸徐渭的额头,徐渭立刻就躲还是被摸了个正着。

“你发烧了?”徐渭额头有汗,陈玲皱眉,“吃药了么?”

“刚打了针,也吃了药。”徐渭不敢再瞒她,老实说,“热感冒。”

陈玲心里难受,转头又看到这豪华病房,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病房很贵吧?我们家还有钱?”

“我老板出钱。”

“你老板?”

徐渭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又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不知道自己在怂什么。“就是我唱歌的酒吧老板,最近我兼职给他开车。可以预支工资,他人挺好的。”

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你们老板男的女的?多大年纪?”

“二十来岁吧,男的。”徐渭说,“你知道周氏么?”

陈玲点头。

“就那个周家老二,富二代。”徐渭说,“我运气好,认识了他。”

男的应该没什么事,陈玲看这豪华病房,“我住普通病房就行,要不我们出院?我现在也没什么事。”

说着陈玲要起床,徐渭连忙按住母亲的肩膀,他被吵的头疼,“你就别给我添麻烦了,我能赚到钱,你躺着吧。”

陈玲还想说话,看到徐渭的脸就把话咽了回去。

她心里多难受都不能表现出来,她儿子已经很辛苦了。

“要不你上床躺会儿?”

“我回家。”

徐渭捏了捏后颈,陈玲一把抓住徐渭的手,徐渭的手背上一片青色,“这是怎么了?”

“早上输液搞的。”徐渭没说自己贸然拔针,说道,“没压好血管。”

“毛里毛糙。”陈玲握住徐渭的手,强忍着不让泪落下来,“那你赶快回家休息,你吃饭了么?”

“路上吃。”

“吃点好的。”陈玲恨自己当初没拦住丈夫,陈玲也恨自己现在残疾人躺在床上让刚成年的儿子奔波,“别亏待自己。”

“嗯,我知道。”徐渭看时间也不早了,他困的睁不开眼,感冒药的劲儿真大,“一会儿看护来送饭,你想吃什么跟她说。”

“啊?还请了看护,得很多钱。”

“我那边晚上唱歌白天开车很累,我没时间过来照顾你。我赚的钱比看护高多了,请看护是最合理的安排。”徐渭强打起精神解释着,“我两边跑真的很累。”

陈玲松开徐渭的手,“嗯,那你回家吧,妈妈能理解。”

徐渭揉了揉眼,起身在陈玲额头上亲了下,说道,“我明天过来看你,养伤什么都不要想。”

徐渭很瘦了,大高个子穿着以前的衬衣竟显得空荡荡的,他瘦太多了,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下。拉开门彻底走出去,陈玲捂着嘴哭出声。

她的孩子太可怜了。

徐渭坐公交车还坐过站了,他睡的迷迷糊糊,下车后又倒车到家。电梯里有人问话,徐渭都没回答,他困的要疯了。

回到家倒头就睡。

徐渭是被电话吵醒,他迷蒙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徐渭从裤子里摸出手机。动作间已经出了一身黏腻的汗,潮湿,让他喘不过气。

电话是个陌生号码,徐渭一边解裤子一边接电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