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准夫妻,一个微微含笑,一个要哭不哭,这情形仿佛恶霸抢亲,还是男女颠倒的那种。围观人士无不叹为观止。

关键时刻,还是喜娘强摆出笑脸张罗起来,千哄万劝,好容易叫小夫妻挽了同心结,喝了交杯酒,撒帐祝唱,好歹没叫气氛尴尬了下去。

其实秦明兰也对这样繁杂的习俗很不能适应。

尤其顶着满头的珠翠这半天,她只觉身体都僵了,偏偏四周围还环绕着这许多双眼睛,一个个都跟兔子似的盯着自己看,她非但不能表现出半点的抗拒,反还得做出欲说害羞的模样来,她差点没怄死!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这冗长的程序走完了,其他人也都出去了,她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春花秋月一直被隔绝在外头,现在才找到机会进靠近她身旁。“小姐,世子去前头敬酒了,估计一会才能回,要不你先把这身累赘给卸了?”

“废话!”秦明兰白她们一眼,天知道她都盼了这一刻多久了!

王府的下人们一向训练有素,不多时便命人送来了热水浴桶等物。原本平王妃还送来了几个灵巧的丫头,只是秦明兰用惯了春花秋月,便只叫这几个丫头在外头守着,从旁打打下手便罢了。

手忙脚乱的卸了头上的重担,再把身上那一层层的厚重衣裳撇到一边,秦明兰才发现自己的里衣都已经被汗给浸透了。

这天杀的哪里是成亲?这身装裹,比她每每上战场时那一身甲胄也轻不到哪里去!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身外之物全部撇开,在浴桶里舒舒服服的泡了许久,她才觉得身体可算是舒服多了。

只不过,沐浴完毕,新的问题又来了——

细细给她擦干头发,春花顺手便给她把头发给挽了个四方髻,再用常用的乌木簪子装点一下。秋月看到,忍不住道:“姐姐,大小姐现在可是新嫁娘,这般继续用男子的装扮不大好吧?”

“对呀!”春花恍然大悟,连忙便要将发髻给拆了。

秦明兰立马拦下了。“不用了!就这样挺好。”

今天在秦府的时候,光是梳头就用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丫头们是十八般武艺齐上阵,把她头上的三千烦恼丝玩出各种花样,最终好看是好看,但直到现在她还觉得头皮被扯得隐隐作痛。

这样的苦吃一次就够了,她可不想再来第二回。

“大小姐,那怎么行呢?以前咱们是在秦家、在军营呆惯了,自然没人讲究这个。可是如今这里可是平王府,王府里的规矩大着呢!你才来就不守规矩,说出去可就是咱们家的不是了。再不然,等传到老太爷耳朵里,他肯定又会挥舞着狼牙棒来教训你的!”跟随她多年,春花秋月也并不懂多少勾心斗角,说话也简单奔放得很。

但这简单奔放的话也着实有效。

秦明兰只要想想上头那位雕像般的公公大人,以及家里那位把狼牙棒当拐杖的老爷子,心里那点抗拒就偃旗息鼓了。

“好吧!我听你们的,但是别给我把头发整得太复杂了。”

“大小姐你放心吧!就算你想复杂点,我们也没那个本事啊!”秋月嘴快,一下就将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给透了个底。

外头传来几声闷笑,秦明兰当即脸一沉。

春花秋月却是脸上一红。她们再蠢笨,也知道自己是被人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