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突然就这么空荡了下来,夜凉如水,只有电视里的声音还在不断地喧闹着,似乎在冰冷地嘲笑我无谓的挣扎。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在电话里对我妈发誓要对我好的男人,才过了十分钟,就因为一袋关于他第一任女朋友的资料,和我翻了脸,转身抛弃了我?

原来,这就是男人诺言的持续时间?!

那可还真是长见识了!真是可笑,简直就是可笑极了!原来这就是爱情,哈哈,这就是无数言情小说和韩剧鼓吹的山无棱天地合海枯石烂才敢与君绝的爱情?!

狗屁!

许默山、许默山、许默山……我还真以为你是个绝种好男人,让我丁然狗屎运人品大爆发以中彩票的概率撞上了,却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不,他不是许默山……他不是许默山!

我发了疯地从书架里找出那本《许你天长地久》,那本曾经被我虐待过的书。许默山、许默山……这一切都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许默山他,只存在于我的小说中!是我疯魔了,是我魔怔了,才会觉得这个许默山和那个许默山……是一样的好脾气!

我将床上的行李箱狠狠地推到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乱了一地!让我好好笑一笑吧,让我大笑一场。笑自己可悲,笑自己明明被抛弃了,却还是疯狂地想念那个男人!

丁然,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把所有的灯都关了,觉得心绞痛地厉害,连卸妆都没力气,直接钻进了我的被窝。让我好好睡一觉。就算天塌下来也先让我睡一觉吧。只要睡一觉,什么都会好的,会好的……

忽然门铃大响。

我毛骨悚然——这个时候,什么人才会来找我?!

小偷?不,小偷怎么会按门铃?难道……是杀人犯?!那些年曾经看过的侦探小说和恐怖片里的场景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如同电影播放:杀人犯是先按门铃,伪装成送快递的人员,然后趁着主人放松警惕,在打开大门之后,就拿着刀子捅进来?!还是恶徒,专挑单身居住的女性下手,来个先奸后杀?!

然而,我也只是想想而已。窝在床上懒得动弹,就算他是恶徒,我不开门他还能怎么着!而这时,手机的铃声大作!

午、夜、凶、铃?!我差点尖叫起来。

还好,我看到了手机上的三个字:许默山。

心中的委屈忽然汹涌而来,我的泪终是没有忍住,颗颗顺着脸颊滑落到枕头上。颤抖着划开了屏幕。不管他说什么,我一定要跟他道歉,我一定要跟他道歉!浓浓的鼻音和哭腔:“默山……”

电话那端似乎松了一口气,许默山的声音低沉而蛊惑人心:“然然,开门,是我。”

世界上最吓人的果然还是自己的心!我以为……我以为他走的那么决绝,压根没想到他还会折回来!赶紧跳下床,在黑夜中以熟悉的路线冲到了大门口,打开大门,重重地拥住了门口的那抹身影。

闻到许默山身上淡淡而又熟悉的古龙水味道。我觉得前所未有地踏实。

许默山,你没走,你没走就好。

“你又不开灯。”他僵硬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乖,收拾东西,去我家。”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踮起脚尖,拉住他的西装,准确地找到了他的唇,咬了上去。

可是许默山很冷淡。他几乎没有什么反应。任由我在他的唇上撕咬。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原来如此。他去而复返,不过是因为责任。那么从这种意义来看,许默山的确是个好男人。至少,他会负责任。当今社会,会负责人的男人已经是稀有动物了。

可是这种责任,我不想要,平白无故地欠人人情。我低低地苦笑,摇头:“不用麻烦了,我不想去你家,我喜欢住在家里。以前又不是没住过,也没有什么危险,以后也不会有的。”

他依旧是那几个字,很执着:“去我家。”原来许默山这个人也有强势蛮横的时候。可是此时此刻我一点儿也不喜欢。

“许默山,你是我谁啊,我干嘛要去你家啊?!我就要住在自己家里,连这个你都要管啊,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哪!”我暴躁地乱吼了起来。

“啪”他在门旁的开关处打开了电灯,无奈地看着我:“丁然,你不要闹小孩子脾气,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我的心狠狠一纠。我这是在胡闹?!“是啊,许默山,我就是胡闹了怎么着,丁然我就是个阴险小人,专门在背后耍阴招,行事从来不管明磊落,行不行啊?这个阴险小人登不上台面,有小偷就让小偷来好了,反正恶人自有恶人磨,就不用你许默山大好人来怜悯了行不行?!”

在我模糊的视线里,依旧看到许默山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他深深地看着我,脸色很不好看。许久,才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然然,不管怎样,都不要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就算你不为自己担心,也要让伯母和伯父放心吧?他们听说小区里进了贼,也很担心你一个人住在这。”

我本来不觉得这有多大点事儿,可是被他这么冠冕堂皇的一说,好像我真是个不孝女似的!仿似自己的浑身血液都好像冻住了,冰冷而哀痛。我笑着转身:“我知道了。”

回房间,收拾东西。我无意中在衣柜前的镜子前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吓了一大跳。镜子里的那个人,还是个人么,简直比鬼还要丑!为了晚宴而专门画的眼线已经被泪水浸地模糊,在脸颊上留下了两道黑色的线,妆容也都花了,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许默山没被我吓跑,可真是奇迹。

我赶紧把妆卸了,素面朝天,简单地收拾了衣物,顺便把我的笔记本电脑也塞进了旅行箱里,又进了洗手间,将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妆用品打了个包,同样塞进箱子里,然后利索地站在了许默山的面前。

“钥匙别忘了。”

“带了。”

“手机?”

“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