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的,夫人外交也是十分重要的,尤其是到了实实在在接触百姓的一方父母官,与当地的士绅搞好关系那是十分有必要的。县令夫人时不时请人喝个茶什么的也是常事了,只不过平时请客的范围不广,像璃清这样的自然不会被邀请。

璃清收到县令夫人的邀请,并没有那么激动,别说她对这种寿宴没什么好感,想到县令夫人那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就更没有兴致了。只是县令大人身为林秋航的长官,且不说将来如何,县令如今想找林秋航的麻烦可是容易得很,既然如此,寿礼就要费些心思了。

时间比较紧,璃清也没想费力气做一件绣品什么的,想了想,还是从自己染好的布料里面选了一匹。

跟着林秋航到县城之后,璃清特意染了一些布料,以备什么时候要送个礼什么的,不过因为一来遇上那桩大案的缘故,其后县里的官吏们的宴会什么的也都一切从简,这回倒是第一次用上。想到寿星是县令的母亲,璃清特意选了适合老人家的颜色,染的也是典雅的莲香,想来就算不出彩,也不至于让人挑出毛病。

准备好了寿礼,璃清便带了安晴出门,安晴年纪虽小,但见见世面也是好的,至少眼界不会局限在自家的小院子里。

虽然是数九寒天,但县令大人母亲是六十的整寿,办得也十分热闹,远远地就能听到喧闹的锣鼓声。林秋航家境算不上好,但在县城中,县令、县丞下来,便是县衙中的书吏,县城中的大户或许有钱、或许有势,但要论身份,还赶不上有功名在身的书吏,更何况林秋航还年轻,日后有什么样的造化还说不准。正是这个缘故,那些夫人见了璃清,虽说够不上十分热络,却也和善,而这样的场合璃清也并不陌生,带着安晴也算混的游刃有余。

安晴一向活泼,可这样的日子,璃清可不敢放安晴出去乱跑,若是招惹了什么人,免不了麻烦。而跟璃清坐在一起的两名妇人,也都带着孩子,三个小女孩便凑在一起,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小姑娘们玩的游戏也就那么几样,三个小姑娘凑在一起,找了跟红绳玩翻花绳,不时传来清脆的笑闹声。

大人们说着话,不时看一眼在一边的孩子,有丫头看着,也算放心,猛地却听到一人尖声道:“啊!哪家的野丫头,往我的裙子上糊了什么!”

璃清一回头,却是苏婷抖着裙摆,上面沾了一小片污渍,看样子像是化了的糖汁,而三个小女孩,除了安晴,另外两个‘哇——’一声便哭了出来。

璃清看了眼安晴,小姑娘双手举着红绳看样子是等着人过来翻,另外两个孩子,一个比安晴大些,刚刚七岁的年纪,一面哭还一面偷看旁边大人的表情。而小的那个才四岁大,穿着粉色的一群一副受惊了的模样,一双小手揉着眼睛。

“娘、王婶婶、林婶婶,倩儿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要怪她……”大些的女孩子一面哭着,口齿倒是清晰,可璃清一眼看去,最小的倩儿手干干净净的,一点糖汁都没有沾到,而说话的敏儿手上还沾着些红棕色的痕迹,浅绿色的衣裳上还沾了一片糖汁。璃清何等聪明的人,小姑娘年纪太小,学会了推卸责任,却还没学会隐藏表情,脸上明显还带着心虚。

倩儿哭得心无旁骛,根本没有听到自己被敏儿卖了,大约是感觉到气氛不对的缘故,小姑娘往她娘亲身边靠了靠,被她娘搂到怀里,低声安抚道:“倩儿不哭,娘亲在呢!”言罢看了靠在李太太身边的敏儿,眼里闪过一丝不喜,却先转向苏婷,道:“这位夫人,不小心将糖汁沾到了你的衣裙上是孩子的不是,可你这话未免过分了!”

“过分!”苏婷声音拔高了些,“这可是京城的上好云锦,弄坏了你赔我吗?嗤——我想岔了,瞧你们这样,怕是连云锦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吧!”

这边的一场小动静周围的人都看过来,听到苏婷的话,都露出不满,云锦确实贵重些,那也不过是布料,松原县这边不多见,但苏婷这样一闹,一副暴发户的小气样子,却是叫许多人都看不上,立时就有人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来。

“苏婷,便是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裙子,也是无心之失,何必如此计较。”璃清皱眉道,她坐在这里,哪怕弄脏苏婷的裙子跟安晴无关,她也不好置身事外。

“哟,原来清姐姐也在,旁人不知,姐姐还不知这裙子有多贵重吗?这可是兄长特意从京城为我带来的,姐姐说得这样轻松,不如赔我一身一模一样的吧!”苏婷上回被邵锡华教训了一回,对璃清更加厌恶。

听璃清叫出苏婷的名字,周围议论的声音低下去了些,苏家这事许多人都听过,牵涉到京城的邵家,大多人都是明哲保身,心里不喜却不再开口。苏婷满意的看着这个样子,得意的看了璃清一眼,正要说话,却听到邵锡华的声音道:“不过是一点小事,我邵家的人没有那么小气,与孩子还要计较!梅香,带小姐去换一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