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练玉艳直白的挑衅,苏莉莉就差拍手说——

真是一场好戏哦。

空气凝滞了起来,她身后的下属们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自从先帝去世后,这个女人便愈发的猖狂起来,而练红德像是被迷了眼一般,对她的所作所为纵容的很。

现在,她想把手伸到神官这里来了。

早已身经百战的苏莉莉没有下属们那般愤怒,心平气和的点点头道:“谢大人关心,裘达尔君下手还是有轻重的。”

至少到现在还没对她下杀手。

“是吗,来吧我可爱的孩子,到我身边来。”敷衍的回了她的话,练玉艳便将视线移到她的身后,对着黑发少年伸出手。

裘达尔一言不发的从苏莉莉的身后走出,面无表情的走向巧笑倩兮着的女人,看不出喜怒的被她摸着头发。

苏莉莉忽然间觉得这个小鬼有些可怜,估摸着他的那阴晴不定的脾气都是练玉艳养出来的,而能让这个小鬼这么安分,练玉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并且,从这个女人短短几句话中就感受到她强烈的野心,但是让她猜不透的是,为什么练玉艳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挑衅她?

……难不成煌帝国的皇帝是个傀儡皇帝?

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些,苏莉莉又开始思考练玉艳说的话,对她而言这个职务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早点推掉然后认真的去找金也不错,她半开玩笑道,“若是裘达尔君想要这个位置的话,让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人不可!”听到她的答话,他们纷纷脸色骤变的说道,“大人乃天选之人,万万不可啊——”

他们惊慌失措的制止着她一时兴起的决定。

“我只是糊弄一下这个女人罢了,你们安心啦。”苏莉莉侧过身与他们说着悄悄话,不料他们不但没有高兴起来,反倒更加的惊恐。

“大大大大人实在太失礼了,快点回过身去!”

练玉艳浅笑着望着前方,难以想象这个眼眸清亮的女人会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对于苏莉莉的失礼,她也不过分追究,纤细的手指拢住宽大的衣袖,抬手抚摸着裘达尔的头顶,柔声说:“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是吧,裘达尔?”

在她身侧的少年含糊不清的发出了一声‘嗯’,不知怎么的,苏莉莉觉得他更像是在冷哼一般。

看来裘达尔和这个女人的关系也很恶劣啊……苏莉莉幸灾乐祸的想。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最后,练玉艳如来时那般声势浩大的带着裘达尔离开,临走前她冲着苏莉莉回眸一笑,“神官大人再见,请务必要小心。”

望着娉婷的身影远去,苏莉莉真的是确认了,练家的这个老妈是脑子有病。

待那一行人远去,她耸了耸肩对身后的人们说道。

“我们走吧,这里太要命了。”

“是、是!神官大人!”

在她率领一众下属们离去之时,她错过了练玉艳回过头充满深意的一眼。

风姿错约的前行着,现任皇帝的妻子笑意愈浓,她像是一株带毒的罂粟一样艳丽而又危险,朱唇轻启,耳语般的对着少年低声说道,“裘达尔,总有一天你要坐在那个位置上,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会杀掉她的。”听到她的话,裘达尔的红眸暗了下去,顺从的说。

“不愧是我最爱的孩子,裘达尔——”听到他冷漠的回答,练玉艳欣喜的蹲下身,娇笑着握起了他的手,重复着他早已听腻的话。

偌大的皇宫中仿佛只有她肆意的笑声,尖锐的声音随风传出了很远,站在窗前的黑发少年冷眼望着女人虚伪的笑容,牵着容貌艳丽的男孩子前来监察他课业的红发男人波澜不惊的瞥了窗外一眼,复又唤了他一声,练白龙这才冷静的转过身,回到案牍前继续温习功课。

还有你,总有一天我也会杀了你的,我会保护好姐姐的。他在心中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练玉艳。

而窗下的少年面无表情的任她摆弄,未流露出半点的厌恶和烦躁,心中的杀意也要喷涌而出。

苏莉莉打发走了侍从,独自在皇宫中行走着,尽管未接收到任何二号传来的信息,她却仍能自如的应付着一切,就连这宫中的路线她也一清二楚。

单独一人的时候能好好的思考接下来的计划,但这也不免的就胡思乱想,比如她到底该不该甩手不干去找金,但是如果她不干了后,又该怎能找金……值得肯定的是,若她不干了后,练玉艳也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宫中复杂的关系让她无法轻易脱身,况且……若真的离开这里,那才是抓瞎吧?她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形式,倒不如留下来,利用煌帝国的势力去找他。

边思考着这些问题,她穿过了长长的回廊,顺着阶梯进入了拱形的门内。

恰逢春暖花开,观赏了一路重复的花卉后她有些审美疲劳,乍一进入这里她便被不同种类的花夺了眼球。不知是不是这里无人修剪,各色的花朵一簇一簇的挨在一起,有的甚至长在了鹅卵石旁,精神饱满的迎着阳光绽放。

苏莉莉抬手拨弄了一下花瓣,指尖一阵濡湿——上面还残留着未蒸发的水滴。

看来这并不是无人修剪,而是出于爱好刻意为之的。

在她思索之时,大团的花朵后传来了类似于鸟儿振翅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她正踯躅着不知该不该走过去,里面的人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

“谁在那里?”

花丛的另一端传来刚睡醒一般慵懒的声音,仔细听来还有种别样的感觉。

苏莉莉并未顺着小路走过去,略微的歪了歪脑袋,从花朵和叶子的罅隙中望去,仅能见到像花朵似的、火一般的颜色……还有白色的鸽子扑扇着翅膀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