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小,不长脑,一股火,就点着。(△)

咱们书接上回——

却说那乌布里在醉月楼给石墩儿挠了一张大花脸,那真真儿是,热闹笑话其飞,憋屈窝囊无限,您问了,为点嘛啊?

就这‘石府’二字至于不啊!

嗬,您要这么想就寒碜咱乌布里了,这小妮子虽泼辣,可也不是放出门的疯狗,逮着谁咬谁啊。

归根就底,兹因那白玉霜跟她的多年交情。

可不?

要说那天,原本她就心疼给那人越挑越高的白花花的银子,本就想瞧瞧是哪家儿的纨绔,这原本就带着气儿的,再一瞧,这败家玩意儿居然是那傻丫头的憨男人!

嗬!儿子还没生一个,到先跟这窑子买上姑娘了!

乌布里这股子急火可是攻上心了,哦呦,道是可怜了咱们石墩儿,这一顿猫爪子外加石猴子那一顿教训,这幼小的贼心还起,这贼胆就直接给拍死了。

要说这乌布里和白玉霜的关系可不是一两句说的清的,那前尘往事咱们前头没少提,遂咱们只从乌布里重遇已经变做白玉霜的春禧说起。

这事儿吧,还得谢谢猴子,如果不是她说:“你去宝亲王府看看吧,有嘛需要帮忙的就帮帮,帮不上就陪那丫头说说话也成。”

也许这辈子,乌布里都不知道春禧还活着。

那时,阿玛失踪,弟弟夭折,额娘疯了,阖府上下乱做一团,种种事情堆叠在岁的乌布里身上,她性子要强,宁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也不乐意在人前掉一个眼泪渣给人看笑话,她知叔叔婶婶们心疼她,更是不愿与她们道苦水,可道是年纪小,那满腹的心酸终究要寻的一处发泄,终于,打白玉霜上门来找她,兹一眼,乌布里便抱着她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跟斜候一样,她哭,白玉霜也陪着她哭。

对乌布里来说,白玉霜不只是死而复生的春禧,更加是一个希望,就像白玉霜笨咔咔哄她时的那句:“别哭啦,我都没死成,你阿玛也肯定死不成!”

打那日之后,白玉霜就常常来她们府上,便是她是石家是媳妇儿,也无所谓,乌布里爱憎分明,她恨的是那辜负七叔的石猴子,却从不迁怒于白玉霜。

这丫头的那股子傻劲儿,总让人觉得日子了不得的简单。

其实不只她,就连额娘都很喜欢白玉霜,乌布里于此很是纳闷,额娘疯起来的时候,根本让人近不得三尺,要喂她吃上一口饭,好些个时候都要几个人生生摁住她、绑起来才成,可奇的是,兹要这白玉霜一来,她傻头傻脑的,也不知说什么疯话,竟像是能同额娘说通一般,有时候离远瞧着二人,有说有笑的,就像是额娘不曾疯过似的。

好勒,这事暂且说到这儿,咱们再绕回来,且说说乌布里跑醉月楼嘛去了。

要说这事,还得从俩月前她甩了精卫的那个巴掌说起。

这一个巴掌给精卫打懵了,也给乌布里打疯了。

按说她年纪再小,也是个格格,便是无理取闹赏他一巴掌,精卫也认了,可这回不一样,她扯到精卫的拧筋了。

她冤他什么?背后嚼七爷舌根子?

这万万不成!

“格格这话什么意思,我精卫可背不起这样的罪名!”精卫捂着脸,壮硕的身板子挡住乌布里的去路。

“你做得出,就别怕说!”乌布里刚跟季娇抓扯完,也是满肚子火。

“我没做过!”精卫黝黑的脸上生生憋起一股胀红。

“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是你!”

“天地良心!”

“哼,天地有没有良心我是不知,我就知你的良心都给狗吃了!”

“你这丫头!”

“诶!叫谁呢!本格格也是你能这么叫的!”

“我、我、我、”精卫嘴笨的直结巴,气的小孩似的竖起三根手指,“我精卫发誓!我若做过,天打雷劈,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乌布里掐腰:“那本格格就祝你如意!”

“……气煞我也!走,咱们找七爷评评理去!”

于是乎,俩人一个气的冒火,一个着的要爆炸,一个攥着拳头,一个掐着腰,一壮硕,一娇小,俩人气冲冲朝槐暖轩走去,结果一顿嚷嚷,于得水出来回:“呦,爷昨儿一夜没阖眼,这才睡下……”

于得水自个儿都说的心虚,睡什么啊,这二位闹这么大动静儿,什么梦里也都给拽出来了啊,哎……自家爷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性子,怕是这辈子都改不成了,非但自个儿‘睡下’了,连别院的几个福晋都挨个吩咐‘睡下’。

于是乎,可热闹了。

这二位,居然生生吵了一整天,据来回扫院子的奴才说:“哎呦喂,这二位主儿,孩儿似的,我这俩时辰都转上三回了,那二位还没换过说辞儿呢。”

“我没做过!”

“你就做过!”

“没有!”

“就是你!”

如此对白,就差‘骗你是小狗儿’等蒙前奶娃的口头禅了,其实吵到后来,乌布里已经脚步虚浮、头脑发胀、口干舌燥了,如果不是她爱面子,真真儿是一会儿都站不住了,可再瞧瞧那个大块头,简直了,就没瞧出来那犟劲减少分毫!

这头犟牛哪儿来的啊!

乌布里离疯不远了,当七叔慢悠悠的朝她走来

七叔慢悠悠的朝她走来时,她眼睛里都瞧出重影了。

“呦,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还闹上了?”老七打了个哈欠,一副才与周公下过十盘棋的样子。

见救星来了,乌布里赶紧跑过去搂住七叔胳膊,一副死里逃生模样,好好的告上了他一状。

可老七笑笑说:“我与精卫提过,他说不愿意给官职所累,这才罢了。”

“丫头,你确实冤了他了。”

其实七叔说这话的时候,乌布里已经丁点儿不意外了,就算用头发丝儿想也知道,如果真有这么一回事,这犟种能跟她义愤填膺的墨迹了几个时辰?

可错了又能怎么样,乌布里就是拉不下来脸道歉,她剜那大块头一眼。

却听他仍旧咕哝:“我就是没说过。”

那一瞬间,乌布里真的恨不得寻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乌布里一直认为,虽然动手打人的是她,可那大块头的犟驴神功绝对是把她折磨的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

可这事儿一过,人人都在说她。

婧雅说:“怎么说,精卫也是尊贵出身的,自小别说打了,便是骂,也没几个人能骂的上的。”

舒玉说:“你这丫头,可是给精卫气坏了,我自小认识他,还没见过他这么失态。”

于得水说:“呦,我的小格格啊,你是不知道,这精卫爷儿说什么都成,就是不能戳了那忠义的骨头。”

讷敏说:“不过是一场误会,道个歉得了,以后总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乌布里说:“呸!谁要跟他道歉!我赏他东西还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