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林聪儿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不敢离她太远,姚胜索性绕到她的身后,嘶拉——一声裂帛,姚胜撕掉了整个袖子,他把那袖子绑在手臂上,用牙齿勒紧,而后他闭上眼睛,咬牙,手一使劲儿——

噗此——箭头勾出肉的时候,血瞬间漫了出来。

他低头看看,果然,箭伤太深,箭头铁钝,伤口已经开始发黑了。

姚胜拔出了剔刀,想要剔干净那些死肉,然当一双小手抓着他的手臂时,姚胜愣了。

“聪儿?”

“别动。”林聪儿说罢,便低头去嘬他的伤口,嘬一口,扭头吐一口黑血,再嘬一口,再扭头吐一次,如此反复,直到血见了红。

姚胜就那么怔着看着她,看着她利落的撕着身上的布条给他包扎,看她泪痕都未干的小脸上满是坚持。

“聪儿……”喜及过望,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伸手相要去摸摸那张脸上的担心,是不是他的幻觉?

林聪儿避开了他,沉着脸道:“不想死,就别动这胳膊了。”

“聪儿……”姚胜喃喃的唤她,却得不到林聪儿的任何回应,可姚胜却是快哉的仰天长笑。

她由着他唤她名字了,不是么?

林聪儿起身,姚胜从后边一把抱住她,把娇小的她紧紧嵌在他结实的身板子里,下巴窝在她的脖颈里,用唏嘘的胡渣儿吃劲儿的蹭着她的脸。

他在她的耳边喃道:“聪儿,我真高兴。”她是他的欲念,她是他的业障,自师傅成亲那日,见了小兔子般的她,姚胜便知,他一定要得到她,像那总教头的地位一样。

齐林那种满口仁义道德,一心只为苍生的蠢人,他不配。

林聪儿哭了,“姚胜,求求你,别让我恶心你,恶心自己。”她明明是恨不得他去死,为什么?为什么?

姚胜两声大笑,笑的快哉,他收紧了手臂,狂妄的道:“我既得你,恶心了天下又如何?”

……

姚胜一生诡诈,他又骗了林聪儿一次。

“还有多久才能到狼岗?”林聪儿急促的问他,听着这满山不知远近的狼嚎声,林聪儿心中的担心就多一分。

尽管跟黄凤结识不过一日,但她们是割过手腕,跟苍天磕过头的,她心中早已认黄凤为亲人,如今她代她领军入城,亡魂荒野。

她活着的希望,林聪儿已经不抱了,可她不能让她连全尸都被野狼分食。

“快了,过了这个山路,便是狼岗了。”姚胜脸不变色的说着谎话,单纯如林聪儿全然不知,他们所走的根本就是一条与狼岗背道而驰的路径。

可不?

那狼岗附近如今布满的清军,姚胜怎可能带她去送死?

可老天就是这么顽皮,想遇到的阴差阳错,不想遇到的却是狭路相逢。

月光撒满石路,星穹拢过半苍。

姚胜满脸防备的看着面前高大的野人,他一把将林聪儿拽至身后,抽出了刀。

“你是何人?往何处去?”他满目警醒。

延琮没说话,也无丝毫慌乱,只用一双水亮的眼,看着他。

姚胜也打量了他许久,他识人多年,如此简单透彻的眼神,他却实从未见过。

只觉并无危险,姚胜收了刀,拉着林聪儿匆匆而去。

擦身而过之际,林聪儿好奇了回了头,这一回头,就此改变了她的一生。

“凤儿!”林聪儿大叫,“是凤儿!”

被猛地挣脱的姚胜,看着林聪儿兔子似的跑向刚刚那个野人,再向上一看,他皱了皱眉头。

“真的是凤儿!”林聪儿兴奋的大叫,她绕到不曾留步的延琮身前,拉住了他。

“这位兄弟,留步!”

延琮回头看她,她心急的忙道:“她是不是还活着!她怎么了!你别害怕!她是我妹子!”

“把人放下。”说话的是姚胜,此时他已经抽出了刀拦在了延琮身前,尽管他一万个不想带上个累赘,可若是就这么走了,聪儿会更恨他。

延琮看看凶神恶煞的姚胜,又回头看着那急切的看着小猴儿,眼泪都要流出来的林聪儿。

他果真摘下了椅子。

不是怕了,而是他真的对她如今的生活一无所知。

------题外话------

……今儿回来太晚,时间不够,没写到点儿上,先这些——

明儿老七就来了,ps:俺是忠诚的老七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