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正阳门儿外才觉得这叫京城!那字号,一个儿攒一个儿,热闹着呢,哪像咱们内城,连个生意也不让做,尽是一些玩鸟儿遛狗的八旗子弟,忒没劲!”

“呦,介出去转悠一圈儿都打上京腔儿了~”石猴子拍着腿儿,逗着哏儿,“咋,咱八旗子弟不好,嘛好?酸秀才奏好?”

“唉,你!”谷子倏的脸儿红了,“你还甭不讲理,要不是为了救你,我用得着做那些满大街拉男人的孟浪事儿么!”

石猴子哧哧一乐,“我嘛时候提那陆千卷的名儿了?你介是此地无银,思春了。”

“诶!”谷子气的直跺脚,没好气儿的把手里那包东西砸到石猴子怀里,“爱吃不吃!”

嘿!她说嘛了,酸成这样儿!

石猴子挤挤眼儿,一层层拆开那油纸包,一股子豆腥味儿飘出来。

居然是她最讨厌的绿豆糕。

嫌恶的撇到一边儿,石猴子撇撇嘴,挑道,“为嘛不买萨其马。”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谷子把那绿豆糕又拣回来塞她手里,瞠着小扣眼儿,掐着腰,一副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的表情数落着,“我说昨儿晚上吃了一盘子螃蟹,起了这一脸疹子,现在不吃点儿东西解解毒,还就这么挂着啊!跟那芝麻饼似的,你受得了,我看着还闹眼睛呢!”

“嘛呀,跟个把家虎似的。”猴子悻悻的拣了一块儿绿豆糕,跟吃毒药似的一口塞到嘴里,那脸皱的,恨不得五官都攒在一堆儿,压根儿没嚼几口,就囫囵下了肚,待又喝了口水一压,那憋在嗓子眼的绿豆糕像是被水发了似的,一口气儿提不上来给她憋那儿了。

“我说你到是慢点儿啊!”谷子赶忙跪塌上给她顺着,石猴子是一阵猛咳。

好半晌,才停下来,操着那哑的不成的嗓子,费劲的说了声儿,“水——”

谷子连着给她倒了两杯,待她喝完抹嘴的时候,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诶,我说你这猴精儿,昨儿不是只让我准备螃蟹和找一小产的妇人么?你什么时候又背着我多留了一手?”

石猴子咳的有气无力的道,“我留嘛了?”

“嗓子啊!”谷子道,“我原本还怕只挡住脸,那丰生万一认出你动静儿咋办,谁知道你这猴精儿一张嘴,就是个哑嗓子,嘿,精到骨缝了你!”谷子一脸兴奋,“快说说,咋弄的?”

石猴子瞥了一眼那床旁案几上的琉璃茶盏,“早上就喝了一小口那个,就介样儿了。”

“什么药啊!这么厉害!”谷子攒着满心好奇。

石猴子摇摇头。

谷子与她眼神一撞,面色突变,“你不知道?”

石猴子咂咂嘴,“我猜,有人大概是想我做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