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北京城。

天色微朦,两辆马车先后从睿亲王府大门儿驶出,在暴雨中驶向紫禁城,沿途溅起一路水花儿。

头前儿的贴金马车内,咕噜咕噜的漫着吃水烟的动静儿。

烟丝灼灼,香气袅袅。

于得水小心翼翼的搓着纸煤儿,时不时的瞥着那倚在方枕上自家儿眼圈儿黑青的主子,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

或者说,打从今儿早上又从槐暖轩的小炕儿上伺候爷儿起来后,他就没敢喘过气儿。

就算他早就断了祖宗根儿,他也明白——

想必昨儿后来,主子到底是没办上事儿,没顺上心眼子。

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恁说怎么这两口子就没个消停时候呢?

今儿若不是婧雅体恤他难做,安排这俩活祖宗各坐一马车,他真不知道自个儿这一路要平白吃多少挂落儿!

哎,这年头,奴才难为啊。

“主子爷儿,今儿烟吃的不少了,这碗吃完,用些早膳吧,要么待会儿进了宫,皇后娘娘知道爷儿还饿着,定是轻饶奴才不得的……”

“再他妈唠叨就滚下车去!”

但见那主儿脸一沉,忽的一声喝雷子,吓的于得水手里头的纸煤儿差点儿没掉了烫到手,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一直到马车驶近紫禁城,于得水才说了句。

“主子,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