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无法理解,当自己被野兽咬在口中,想要挣扎,却又动弹不得的恐惧感。

那是深深的,浸入骨髓中的心慌...

直到两只鬣狗被我戳成了筛子,我还控制不住自己,像个疯子一样,握着匕首,仍在疯狂的捅着它们。

那时的我,脑子一片空白,恐惧使我丧失理智,感觉自己所有的动作,都是机械一般,只为了,不能死!

事后,我回想起当时鬣狗咬在我小腿上,拖拽着我,而另一只鬣狗已经扑我而来时,我是如何摆脱掉它们,又是如何将它们放倒在地,疯狂的刺杀,这些,我全然不记得了...

唯独此时小腿处,已见了骨头,失去知觉的小腿,在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待坐在原地,又想哭又想笑,脑子都不太清醒了。

我一直认为自己战胜了来自鬣狗这种畜生的恐惧,可当它们跟我拼命时,我有了迟疑,也就是这一丝迟疑,差点让我死于非命。

展听白呆呆的望着已是血人的我,她失声痛哭的还没跑到我面前,就支撑不住,摔倒在了地上,几乎是爬着到了我跟前。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我还活着...”我不知为何此时我还要安慰她,安慰她好像只是为了安慰仍出于极度亢奋中的自己。

我的牙齿都在咯咯咯的打斗不止,身子抑制不住的也在发抖。

也许人,永远都无法战胜来自死亡的威胁,你可以认为自己大无惧,可你有本事就别让自己侥幸之后,迅速摆脱困顿和迷茫。

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一线的人,才会明白,生命真的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惊天动地。

反而,我敢说,每一个人,生命中,到了最危机关头,都有懦弱的念头,哪怕一丝,也总会有,即便是再伟大的英雄,它可以战胜对生命的留恋,也无法摆脱临死的恐惧。

展听白听我这么一说,情绪反倒更加激动了,她很快就发现了我腿上的伤,吓得话都说不清楚,大致是在问我,还能不能站起来,又让我千万不要动,还问我,该怎么帮我。

我脑子不够清醒,只能痛苦的闭着眼,朝她摇头。

说实话,此时我的左小腿,没有任何知觉,我看了一眼,白森森的骨头都露了出来,我不敢确定,我是不是就此成了残废。

我痛苦的直冒冷汗,也说不出清楚的话,摆着头,让展听白不要喊叫。

我迅速快速冷静下来,只有冷静我才能正视眼前的局面,才能想到办法。

女人在这种时候,显得特别多余。我知道她是真心关心我,可我现在这个样子,能跟她说清楚吗,能把前因后果,她所看不到的战斗,一一说明吗。

我关心的是,我的腿,到底有没有就此废掉!

我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冲着展听白吼出了一句—闭嘴!

她吓的瘫坐在地,捂着嘴,流着泪,不敢再说出一句话。

我大口的喘息着,深呼吸对于现在的我,也起不到平息亢奋的作用。

总要面对的,不忍直视只是在欺骗自己。

我低下头,瞪大了眼睛朝左小腿看去,同时伸出颤抖的手,朝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处触碰,还是没有知觉。

完了...我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下去,没有知觉就代表着我的小腿肯定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