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熊大率先睁开了眼睛。

当它见到这世界的第一束光印在它那初生的瞳孔时,它冲着我嗷嗷的直叫,那种兴奋的劲头让你完全看不出来,长大后的它竟会是一只高傲的花豹。

我相信它的兴奋来自这十天来,它早已做好了迎接这个世界的准备。

在这十天的蜕变中,它的鼻子越来越灵敏,草地上哪只母鹿或母羚羊只要有奶水,它总是能闻到,并连滚带爬的第一个寻到。

它的听觉系统也早在第五天就完全开启了,你隔的老远唤它,它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它能分辨我和黑白声音中不同的频率。

你若在它吃奶的时候唤它,它肯定会装作没听到,但若是熊二以及妞妞从它背后爬着去抢奶水喝,它会第一时间听到动静,并把身子像个风筝一样铺的很开。

草地上几乎所有的动物,都对这三只小花豹格外的照顾。

即便是张满锋利毛刺的豪猪也愿意跟妞妞玩耍片刻,就连高大的角马只要看到三个小家伙离它们很近后,也会走到它们面前好奇的嗅一嗅它们。

黑白简直成了它们的保镖,它们走哪儿黑白就跟哪儿,非常有耐心的望着它们。

这种情况既让我欣喜,又令我担忧。

我欣喜的是,草地接纳了小花豹,它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吃饱。

而让我担忧的是,花豹作为顶级狩猎者之一的存在,让它们跟这群食草性动物相处太深,会否影响到它们的本性。

我既希望长大后的三只花豹,是温和的可以善待草地上所有善待过它们的动物。

又不希望这样的成长环境,会压制它们的本能。

自从我将它们带到草原后,这似乎就是一个无法调节的矛盾。

事实上我的担心完全多余,花豹毕竟是花豹,它们的本能早已融入到了它们时代传承下来的血脉中。

曾经善待它们的动物,依然可能成为它们的食物。

这是动物界中无法避免的规则所在。

...

距离熊大睁开眼后的第二天,妞妞居然比熊二先睁开了眼,它跟熊大当初兴奋的反应不同,它对这个世界的第一认知充满了疑惑。

它晃动着小脑袋,呜呜的小声叫着,似乎在说,咦,这怎么跟我想象中的世界不太一样呢。

我招呼它,它很乖巧的爬到我的怀里,似乎从它睁开眼见到这个世界后,这个女汉子终于有了一点作为女孩子的觉悟。

在以后的日子里,它开始变得内敛,变得不再那么疯闹,我竟说不上这样是好还是坏。

干啥都慢一拍的熊二,整整用了十三天才睁开眼睛。我有时在想是不是这小家伙太懒了,连睁开眼睛的劲都不愿意使。

我几次都想用手帮它睁眼,但都忍住了。

有一点我还是清楚的,任何动物的蜕变,都得经历一个痛苦挣扎的过程,这挣扎便是它们的新生,任何外力的帮助,其实是扼杀。

我能想象的到,即便我用手帮熊二把眼睛给掰开,那么它便少了一份执着看世界的心。

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我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天坚持磨练着自己的身体,取下腿上的石块夹板,我能跑的飞快。

我从草棚的一端和黑白赛跑,跑到羚羊群的那头,中间大概两百米的距离。从最初黑白甩我一百多米,到如今我能再追上它五十多米。

作为擅长奔跑的羚羊,两百米的距离它只比我快了六七秒,这已是多么令我骄傲。

我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夹板,不仅没放弃,我还打磨了几块又厚又平的石块,从小腿处一直到大腿,用草叶夹绑在其中,两只腿分别负重大概二十五斤左右,这是我最初接近一倍的负重。

奔跑是所有动物的本能,包括人类。

尤其是在荒岛上,这样的本能会被无限的放大,它会直接关系到你是成为狩猎者,还是猎物。

除了腿部的肌肉越来越扎实外,我每天照例会跟黑白较力。

和黑白较力,力量是一方面,技巧又是另一方面,智慧同样也很重要。

黑白总能轻而易举的把我逼到认输为止,虽然我的力量明显比以前强了很多,握着它双角的初始,能和它抗衡十多秒。

但十多秒一过,它就开始表演起技巧来了。

明明我感觉自己双手的力气开始要凌驾在它之上了,其实是它在故意退让,它往后退两步的同时,两只羊角开始慢慢转动,很快一头高一头低,就在我认为只要在加把劲,就能把它翻个过儿时,它就突然爆发出一阵我难以抗衡的力量,两只羊角突然把我的手给震散,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整个人架在它身上,狂奔十几米,随后一翻身把我给丢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