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凝眉靠在树上,焦急的看着我。

我有些尴尬,她拦着我的时候我挣脱了,莫名其妙的又被何厚义羞辱了一顿,如今灰头灰脑的回来。

我却要在她担忧的表情下,故作轻松。

“卓越...你何必如此,很多事情没有你看到那般简单...”

我苦笑道:“是啊...确实不简单。每个人都有百转千折的心思,分不出真假。”走到汪凝眉身边,我凝视着她,她迎上了我的目光。“你愿意跟我走吗?”

汪凝眉低下了头,并未回答。

我又说道:“我是说你跟我进岛内,那里有吃不完的肉,还有各种果子,甘甜的河水,温暖的山洞...还有一条无比壮观的瀑布,还有...”

“卓越。”汪凝眉突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说道:“我懂你的意思,可是你从来就没想过这座孤岛吗?”

汪凝眉的问话,突然把我给问住了。

我想过离开这里吗,扪心自问,肯定想过,在落入荒岛的头几天,我的脑子里全是如何顺利逃离孤岛。

可是在岛上待的时间越久,我反而觉得孤岛是另一番世界。

这个世界虽然充满了危险,同时也充满了考验,我在这里似乎找到了另一个被埋藏在灵魂深处的自己。

后来...也就是最近,我确实对离开这个概念,越来越淡。

面对汪凝眉认真的问话,我本可以虚情假意,作出一副当然的样子,可她的目光却像直透我内心一般。

“卓越...”汪凝眉见我迟迟不作答,她叹息道:“何厚义是怎样的人,这些日子,我们都很清楚。当时我没跟你走,你一定耿耿于怀,可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去考虑事情,就能明白...”

我点了点头,无言以对。

何厚义尽管卑劣,无耻,下作。但有一点却是我比不了的,他无比渴望逃离孤岛。

其他人之所以围在他身边,也是一样的心思—她们也想离开。

岛岸在暴风雨来临时,有多危险,她们并不是没考虑到。

然而想离开孤岛就必须守在岛岸附近,利用一切条件,去创造获得救援的机会。

比如放浓烟,做漂流瓶,摆出巨大的SOS的求救信号等等。

一旦进入岛内,就等于放弃了求救的条件。

或许岛内更适合生存,但这并不是她们想要的......

汪凝眉的话,看似在解释之前为何不跟我离开,其实是在告诉我,如果我不积极主动想办法离开孤岛,她是永远不可能跟随我。

然而,这茫茫无际的大海中,我们现在身在那座孤岛,目前还一无所知。

人类的活动范围尽管可以覆盖全球。

但大海中茫茫多的孤岛,又如何照顾的过来,从梅大姐口述中,当时他和越南人是顺着海浪漂流了一天一夜,才流落到荒岛上。

也就意味着,这座荒岛离我们事发地已是非常遥远。

遥远到,即便救援人员赶到了爆炸的游艇搜救时,也不会想到,还有人能生还。

我们的现状,很可能无人知晓。

而且从孤岛极其原始的生态环境以及各种巨型动物的存在,可以看出这里几乎没有人类登陆过,到目前为止,我也没发现过还有其他人类留下过的痕迹。

我们所处的荒岛,几乎就是彻头彻尾的,与世隔绝的岛屿。

这是一个事实,一个我必须要跟汪凝眉讲清楚的事实。

然而我的话才说到一半,汪凝眉就说她累了,之后便闭上了双眼,她的精神依然不好,转过头时,鼻头在轻轻抽搐。

我长叹一口气,把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望着黑洞洞的空气,心头格外沉重。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最大问题,不仅仅是生存,还有我无法解决的分歧。

我并不是说,非要留在这座孤岛上,只是目前环境所迫,我们在这个孤岛上长久的生存下去,并且建立起一个良性循环的环境,才能够支撑到不知何年何月才会赶到的救援。

而以何厚义为代表的,迫切想要逃离孤岛的人,这些人包括沈雁萍,梅大姐,以及汪凝眉,当然还包括在孤岛内的祝灵和井上百合。

至于神秘的越南人,他怎么想,我无从得知。但我想假如此刻救援真的来了,他肯定也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