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以往,以郭开之行事,自然也不会相信赵绲口中的这“无稽之谈”。

不过赵绲出使陉城,可就是他下的令,随行之人中,自然少不得他的亲信之人。

赵绲被擒住之时,这些随行之人自然也是同样被擒,而赵绲被放走之时,这些人自然也被一同放走。

赵绲心惊胆战,单人撇下余子飞逃回邯郸,向郭开禀报。

一开始郭开自然是不信的,不过没多久,其他人也回来了,带回了如赵绲之言。

郭开反复确认,方才确信,确有其事。

一时间他的内心亦是有些惶惶。

虽然他能力并不高,但以他所得的陉城之人的信息,自可以看出,这些人来者不善。

郭开虽并无家国之念,若利益足够,叛国卖国,也不过是区区之事。

但他现在可是赵之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小日子过的好好的。

以他看来,以陉城这帮人的所行所言,想来,灭赵之后,可不会再给他什么高位。

据他的亲信所言,这所谓的大汉帝国,并无意于收降纳叛,这可就难办了。

不能合作,那不就只剩下与其为敌这一条路?

虽然郭开已知这“大汉帝国”实力强大,但总归心底还存着几分不信,几分念想,故连夜赶至王宫,故有现在这庭议。

“大王,为今之计,该是与秦国讲和,秦国十万大军被灭,以秦之强悍,与这所谓的大汉帝国必是势成水火。

秦国首要解决的,必定是挡在他们前方,并且还消灭了他们十万大军的大汉帝国。

先前侵入我赵国的王翦、杨端和二军,必该回军,与其交战,而无暇于我赵国。

若在往日,有如此之势力夹于我秦赵二国间,且与秦国为恶,我赵国自该欣喜,西方不再为虎狼之秦所扰。

不过,这大汉帝国占据我陉城,据我赵国之民,除向秦国扩张外,亦在往我赵国扩张。

且其言其姿骄妄,非可易与和同之辈,必为我赵国之患,该尽早除之。

以臣下所获之讯息,这大汉帝国实力雄厚,单以我赵国之力,怕是力有未逮。

故应与秦讲和,联手一起,甚至可再纠集其余诸国,复行合纵之举。”

郭开洋洋洒洒的一番话,让殿内诸人极为吃惊,这还是那个只会花天酒地、骄奢淫逸、欺下媚上、祸国殃民的郭开吗?

这番言论,该是出自哪位赤胆忠心、救亡图存的仁人志士之口,怎么会是郭开这种奸佞之辈所言?

大臣们疑神疑鬼,不知道这郭相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而赵王闻言则是信服不已,心道:郭相国果然是寡人之股肱之臣,能够为他分担解忧,而不是像底下这些酒囊饭袋,一点用处都没有,还老是惹人心烦。

实际上,此时如此伟光正的郭开,早已命人开始收拾细软,转移身家,准备事有不逮,便赶紧撂下担子走人。

管他谁谁谁当那王,当那帝,只要他的金银珠宝还在,还怕以后生活困顿不成?

殿上诸人各怀心思,那“大汉帝国”的出现,一时间搅的人心浮动,波云诡异。

……

“这里是陉城?”

说此话的人,乃是一位仙风道骨、白须飘飘的长衫老者。

此时,他正凌空于陉城之上,俯瞰着底下那陌生而又喧繁的城池。

“十三年前,我途经这陉城,可不是此番情境,多年来不见,此地竟有如此大变化?

不,该是因那异数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