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巫界恶霸,那是什么东西?你看到没,那是什么东西?那么大一只,足足有三四间房子的大小吧?”

吵死了。相比那只凶猛巨兽的声音,这只小呆瓜的大呼上叫更觉聒噪。秋观云奋起一脚将之踢飞,后者一路惨叫着落在远方树顶。

“公主殿下,叶诺王子,请尽量避得远些吧,这里全部交由臣来打理干净。”波融家主立足于兕兽头顶朗声道,声嗓内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秋观云歪颐仔细打量,心中自行做着评估。

“看什么?”百鹞问。

“在想如何与这只巨兽打招呼。”她道。

“可曾想到了?”

“差一点。”

“慢慢想,我先过去打个招呼。”

“咦?”狐王大人的笑话百年难得一见,但现在这个实在很不好笑,她仅仅站在这里,隔着几丈开远,已经可以感觉到前方巨兽的喷息,在这样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与之正面对抗,胜率几乎为零,除非……“老狐狸,你要不要化成原形再与它打招呼?”

他脚步一顿,细眸凛冽横来:“你果然没有正常的时候吗?”

“可是,你认为合我们两人之力,能打得过那只怪兽?”

所以才将查获踢开免其陷入这场危机?她还真是时时不忘充当好呆货监护人的角色。他嗤道:“当年的波融家主既然能将之驯服,我自然也能。”

她纤薄的唇角不以为然地撇起:“几千岁的人了,居然还有这份计较?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为一点好胜之心盲目投入一场没有价值的战争实不是可取之道哟,老狐狸。”

他挑眉:“请问你的可取之道是什么?”

“嗯……”她沉吟。

不过,对方可没有给他们仔细谋筹的打算,卷携着滚滚沙尘,兕兽向此方践踏而来。高踞兽首的波融家主挥剑高叱:“兕,将这两个侵 犯波融家荣耀与尊严的歹人变成你脚底的尘泥!”

看似笨重迟滞,行若电光石火,他们甚至来不及思考,那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瞬间抵达眼前。

百鹞一手抓住秋观云冲天而起,对方攻击的余波掀起罡风不断,扫得他们肋间隐隐生痛。不仅如此,她甩手种下的几排用于阻挡巨兽脚步的树障也在刹那间被踏为齑粉。

“果然是怪物才有的力量。”处于半空,秋观云遥视下方情形,道。

百鹞瞪她一眼:“你的可取之道想出来了没有?”

“听阁下这语气,我想出来如何,想不出来怎样?”

“想出来快点实施,想不出来我就按自己的方式进行。”

“你的方式又是怎样的方式?”

“无他。”狐王大人俯望那只巨型杀器,“来得既是大物,自须大动作。”

“如果想用大动作,无非就是水、火攻击,但那是一只怪物,无论是水攻还是火攻,势必需要启用超乎寻常的力量。此处离哈萨城相隔不过十几里,那个结界隔得了声音,阻挡不住水火,万一力量过大一时失控殃及到城中的人,你教那些凡夫俗子到哪里躲藏……躲!”她挽起他一只袖角向右方疾速偏离,与一束戾红光柱擦身而过。

亏她在这个时候还去惦念那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百鹞心无好气,回袖挥出一片银色光圈将那束向天际延伸的光柱包裹,血色的红,疗愈的白,两相触碰,互抵互消。

“它还会喷火吗?”秋观云愕问,“而且它行走的速度与体型也太过不相衬了呗?”

“它所有的技能皆受驾驭者的给予。”百鹞道,“上一次它出现时,是在半空中与我对峙,只因那时的波融家主也在半空。现在为了防备你的瞬移术,红衣军团已经在四遭张起结界,估计波融家主是不想让兕兽无可估测的猛力毁了结界,是而没有追我们到空中。”

他们还真是想多了,既然狭路相逢,巫界美少年自会陪他们玩到底,岂有半路走人的道理?一念至斯,她脑际灵光一闪:“照这么说,只需要把它与波融家主分开,威力会不会减半?”

百鹞稍怔,颔首:“可以一试。”

“那么……”她倏地把他推出,同时借力向后,堪堪避开兕兽喷来的又一束攻击光柱,“我们就将那一人一兽分开!”

百鹞飞身回到她身边,道:“你逃吧。”

“诶?”她愣了愣,稍顷领悟,猝地将他向下一推,自己则飞奔暗处。

“……秋观云要逃了!”始终在观望全局的雅和公主当即扬声。

波融家主闻声扬首,冷笑道:“做梦!红衣……”他的红衣军团除却在各角负责张守结界者,其余正与舞着大刀的查获打得不可开交。纵然抽出一两个前去阻挡,无异螳臂挡车,当下遂自己策动兕兽追赶。

恰在此时,百鹞由上空持剑刺来。

波融家主提剑格抵。

两剑击响鸣音的刹那,另一个黑衣百鹞出现,突袭波融家主后心。

波嘈家主暗骂一声,为避此击,身势向前一跃,离开兕兽头顶,喝道:“兕,将那个逃走的人擒住,生死不论!”

兕兽向天嗥叫一声,扬蹄疾追。

半空内,秋观云停住身形回身,垂瞰着这位面相凶恶的讨伐者:该如何招待你呢,我的怪兽?

嘎——

嘎?这个打骨子里令她讨厌的叫声是……

“观云公主闪开!”

随着一声娇喝,一个被月光投下的巨大阴影从头顶倏忽划过,两只丰硕的羽翼带过一阵巨大的漩涡,她身形一晃,险险坠下云端。

雅静公主坐于其上,娇叱道:“斋,你表现的时候到了,把那头丑陋的老牛打回老家!”

嘎!呼应着主人的需求,斋鸟铁喙如钩,双翅平举俯冲而下。

兕兽两只巨瞳闪烁血红光芒,狺狺迎战。

是雅静公主和那只笨鸟?秋观云本来有几分欣喜,但观战片刻后,她心下明了:即使这只斋鸟凶猛异常,也非兕兽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