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

四天了呢。

掰着手指数过后,秋观云叹了口气。

“巫界恶霸,这几天都没看到老狐狸人影,我刚刚特地去他住的房内也不见人,他去哪里了?”查获问。

“离、家、出、走。”她单腕支颐,怏怏道。

查获欺身,盯着她的脸仔细审视。

于是,她伸出两指,揪住那两排离得过近的睫毛。

“呜……”少年呼痛。

然后,她改捏那个白里透红的包子脸,道:“睫毛那么长,皮肤这么好,却长在区区的查小呆身上,真真令本大爷不爽。”

仅仅这个理由的话,不是最该惩罚巫界恶霸你自己吗?少年腹语如是,问:“你在因为老狐狸离开闹别扭吧?”

“是啊,所以你乖乖的。”她挥手,“今天离本大爷远点。”

偏查小呆属于作死一派,道:“难不成这就是坊间小书说的‘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啊呜~~”额心遭遇二指神功袭击。

“就告诉你给我乖乖的。”她再弹一记,“老狐狸是被我气走的,本大爷有点内疚,正在反省中。”

查获揉着额头,委屈道:“因为看你好像很在意老狐狸的不在啊,我是在安慰你。”

“好好好,谢谢了,善良的查大爷。”她摆明敷衍了事。

“那……告诉我你用什么大招气走了老狐狸好呗?”那只千年老狐狸,平日里不管自己在他面前如何上蹿下跳,只会用一双看傻瓜般的眼神看着自己,想想就不爽。倘若有法子将那张脸气得狰狞变色,成就感定然非同凡响。

“我藉醉装疯勾 引他。”她道。

查获整人石化。

“怎么了?”她揽过这只可怜小生物的肩膀,“不是想借用本大爷的方法吗?要不要挑战一下?”

“这……不是……”查获嚅嚅道,“我稍微想象了一下巫界恶霸勾 引人的样子,觉得那个画面教人不敢直视,啊呜!”

恣意蹂 躏着手底的大脑瓜,她心情稍稍好转,道:“老狐狸是真生气了,如果你在现场,说不定就能做一个可爱的炮灰。”

几乎趴在地上的查小呆仍然不服:“惹他生气的是你,为什么我做炮灰?”

“哪还用说?”她笑靥如花,“因为本大爷的本事与老狐狸不相上下,如果想出气,当然找个软杮子捏比较现实不是吗?”

“……”查获少年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出现在那个现场。

“不过……”放开少年,她走到窗前,俯窗观望街间景致,“虽然想到他会生气,却没有想他那么生气,原来老狐狸有着那么强烈的贞操观念,意外啊。”

那日,他拂袖而去之前,那双眼睛内的怒焰几乎具有着将整座客栈化为灰烬的能量,在她认识他以来,可曾见过他那个模样?看来就算是老狐狸,贞操也是神圣不可侵犯。

查获蹭近过来,期期艾艾道:“我觉得哈,老狐狸那么生气,或、或者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你,你藉酒装疯,是在试探老狐狸吧?”

她挑眉:“那又如何?”

“如果,我是在说如果……如果老狐狸喜欢你,你却用那样玩谑的态度,他当然会很生气啊。”

“可这个推论成立的前提是在他喜欢本大爷吧?”

“你还在怀疑这个吗?”

她沉默。

“唉~~”查获少年摇头晃脑,“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别迷茫哦少年……啊呜!”

此刻,狐王大人正处身于狐族的结界内,召见狐族讯使。

“综上所述,那只兕兽确是波融家族的护族兽,波融始祖降服后便将之封印到族长印符的族徽内,只有持有族长印符者方能召唤。该物力大无穷,外皮坚硬,一声咆哮有摧山崩海之力,着实是只凶兽,幸好狐王您没有与其正面交锋。”狐族讯使禀道。

“幸好?”百鹞倚身于白玉砌就的王座,长眉微掀,“波融家族的始祖能够将其降服,本座就不能吗?”

讯使道:“禀狐王,以您的法力,并非不能,而是对方曾一度是地面最凶猛的大兽,无论是谁做降服者,都将耗时弥久,耗力弥多。昔日,波融始祖降服该物时尚是远古,天地神域尚于混战时期,没有哪方会关注一只兕兽的去向,但若是今时,那股强大的灵力必定会惊动上庭,到时那帮将规则秩序挂在嘴边的刻板神仙便会现身干预,岂不麻烦?”

“现在本座的确没有时间理会他们。”百鹞沉吟少许,道,“搜罗各界资料,查出兕兽的弱点,或者解除其与波融家族契约的方法。”

“卑职遵命。”讯使领命遁去。

“红奴还有事?”他睇向仍驻立下方的人影,传她来是为了知道灵儿的状况,既知幼妹母女平安,便该功成身退。

红奴施礼,道:“老奴方才看得狐王大人眉间隐有怒色,想留下做狐王大人的出气包。”

“红奴别开玩笑。”他淡哂道,“你不说,我竟不知自己已经喜怒形于色了。”

“老奴是看着狐王大人长大,对您的脾气也算有几分了解。在老奴的记忆里,能让您这么生气的,只有一位。”那位锦衣玉貌的伪美少年是也。

他掀眉不语。

“那位大人真是位奇人,不但能让您笑,也能让您怒。”

想起她那日的所为,他额角某处隐见青筋,道:“别说她了,红奴替我继续看顾着灵儿,若有什么紧急状况,知会母亲和鹊儿。”

“老奴当然会全力侍奉灵儿小姐。”红奴笑吟吟道,“可是,也愿做狐王大人的倾听者,如果您不想说也不有关系,拿老奴骂上两句稍作抒发也好,千万莫名气憋在心里独自生受。”

他失笑:“若有一天我的心情当真坏到不可救药,一定不忘了把红奴当成出气包。但现在还没有到需要担心的地步,你安心回去吧。”

红奴低首:“老奴告退。”

没有到需要担心的地步吗?自家狐王大人向来寡语,心情越好话越少,适才用了那般详尽的一句长话,显然为了遮掩当下的动摇,看来心情已然坏到某种境界,红奴断不能袖手旁观。

第五天。

还没有回来?踏进那间客房门槛,秋观云向内瞄了一遭,纤薄的唇角失望抿起:这只老狐狸是打算闹脾气闹到什么时候?

“您在找狐王大人吗?”

“诶?”她收回已经踏出去的那只脚,转过头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