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带着的保镖不知何时退去,冰天雪地中,孤零零地站着他一人,一身黑衣冷冽而孤寂。

纪暮笛抿了抿唇,攥紧了身上的外套,朝着他走过去,“陆先生。”

陆其琛偏头看她一眼,声线冰冷没有一丝感情,“上车。”

车内暖气充足,煨得纪暮笛的脸热乎乎的,红扑扑的,没了白日病态的苍白,到有些秀色可餐。

陆其琛的背脊靠在椅子上,目视前方,修长的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淡薄的唇紧抿,没有说话。

纪暮笛缩了缩脖子,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车内的环境,然后收回目光,看了眼陆其琛闭眼休憩的模样,抿了抿唇,到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竟然有些压抑,暖气开得很足,粘稠得几乎让纪暮笛喘不过气来。

紧张地绞了绞手指,纪暮笛垮塌了肩膀,犹豫着出声,“陆先生,谢谢你……”

话刚说到一半,陆其琛眼底浮现出冷漠的清光,伸手从暗格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然后甩到了她的面前,微掀了掀眼皮,从嘴里发出慵懒的轻哼,“签了。”

纪暮笛有些疑惑,拿过桌上的文件夹,目光在触及到标题的几个大字时忽然凝固。

结婚协议书?!

纪暮笛睁大了眼睛,指尖一抖,文件夹啪地落在双膝上,抖了抖身子,她抬眼看着陆其琛,眼底有着不可思议,“陆……陆先生?”

“嗯。”陆其琛淡淡应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

纪暮笛看了一眼陆其琛冷硬的侧脸,又复杂地看着手中的结婚协议,紧紧攥着指尖泛着青白,抿了抿唇,最终犹豫道,“陆先生,我,只是想请求您救救纪家,并没有,并没有……”要求您和我结婚的意思……

说着,纪暮笛的音色低了下去,贝齿死死咬着唇瓣,几乎快要咬出血色来。

陆其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霸道地截住她的话,“纪暮笛,如果想救纪家,那就乖乖听我的。”

生硬霸道的话语落入耳迹,纪暮笛微张着嘴巴,有些怔愣。

十指交错,长而卷的睫毛无措地颤动几下,纪暮笛收回目光,然后低下头,轻轻抿了抿唇。

如果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换在三年前,那纪暮笛一定会满心欢喜地答应,毫不犹豫地签下这份结婚协议。

只是现在,繁花落尽,物是人非。无论是纪暮笛还是陆其琛,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她和陆其琛,早就没了年少时至死不渝的爱情,如果是一场没有感情的婚宴,被一纸协议束缚的两人,那结婚还有什么意义呢?

纪暮笛突然觉得心脏被撕裂得疼,身体正不可自控地抽搐着,扇了扇脆弱的睫毛,她死咬着唇瓣,犹豫着出口,“陆先生,如果……如果您是想要我的身体,我是不会反抗的,您的要求,我也会尽全力满足……”

陆其琛救了纪家,她会竭尽全力满足他的要求。包括,肉体上的。

她话一出口,陆其琛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然收紧,一条条青筋隐隐有冲出皮囊的预兆,而身上冷厉气息也突然暴涨,带着压抑的森冷。

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纪暮笛抬手拢了拢发丝,抿了抿唇瓣,继续说道,“至于结婚,我觉得不需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