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已被搁浅,张爱玲选择高贵从容地离开,不失温情,但也决不回头。

当得知李宗盛与林忆莲分道扬镳,宣告六年婚姻解体,心下一惊,报纸也相继登出了两则离婚声明,以告追问不休的媒体:

“李宗盛:我们的爱若是错误,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Sandy,祝你幸福,找到你要的,你认为值得的。我与林忆莲小姐已在友好的气氛下结束了婚姻的关系,以上是我对这件事最终与唯一的声明。”

男人是波澜不惊的,而女人则有点悲苦的无奈:“林忆莲:今天北京刮了一整天怪风,雨亦下得很凶……天空的闪电让我看见闪光灯,想起镜头前的我,那么陌生。没有想过要为自己的婚姻状况写声明,的确有一阵莫名的荒谬感……我想,我们都很好,亦作了一些准备,迎接各自的未来。就让生命多添一种颜色……”

曾是众人羡慕的佳偶,六年前的浓情蜜意已成流水。本是两个人的床,忽然成了淹没一个人的海;本是两双碗筷的桌,忽然成了孤独的木头;本是两个人都爱的CD,忽然成了垃圾袋的新宠;本是你陪伴的他(她),却成了他人的同行……当爱一点一点消磨干净,只有当事人自己能触摸到那种无法言说的悲伤。但是刊登出来的祝福,连同女人隐忍的心痛,让人动容。人生风雨飘摇,爱也无法掌控,因为岁月流逝,因为人类基因,或者因为第三者……但是你可以控制更多你能控制的事情,譬如,离婚了互相道声好走,安顿好悲伤或者愤怒,再寻一份更适合的爱情,一样天高云轻。

让生命,因你这份及格的离婚声明,开始另一段值得期待的旅程。《圣经》里这样给爱定义:恒久忍耐。

母亲的爱情

文/王丹枫

“你的笑脸像春风,给我带来了一个温暖的春天。爱的种子就这样落进了我的心田,震撼着我的灵魂,拨动着我的心弦。”

帮母亲整理衣箱的时候,从箱底找出一沓信笺,那是上个世纪70年代,父亲写给母亲的情书。读着这炽热的语言,我的心怦怦地跳。

30年前,大舅带着一大帮要好的同学来家里玩儿,父亲就在其中。母亲出来招待客人,把第一杯茶水送到父亲手里,父亲愣了,只傻傻地说声“谢谢”。

后来,父亲每天骑着“凤凰”牌自行车等在外婆家山坡后的竹林边;在家绣花的母亲,只要听见铃铛响,便撒个谎从家里溜出来,与父亲幽会。父亲带着母亲一路穿过竹林,穿过一段浪漫的岁月。

不过,正当父亲准备上外婆家提亲时,外公却要把母亲许配给一位远房亲戚。母亲烈得很,顶着外公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的压力,义无反顾地坐上父亲的“凤凰”,没有任何嫁妆便成了父亲的新娘。

经过了浪漫激情的岁月,父亲好像耗尽了青春的精气,他被生活的琐碎撞倒了。在那间四处漏风的土瓦房里,父亲染上了赌瘾。母亲辛辛苦苦攒下来买牲口的钱,被父亲一夜之间输个精光。钱没了,父亲又背着母亲开始偷家里的米,出门前,往口袋里装上一把,就又能在赌桌上赌上一盘。有时候,运气好,赢了钱,父亲就喜滋滋地往家跑,硬要把钱塞给母亲。母亲躲着他,说:钱,脏手哩。

世上哪里会有好运气的赌徒呢?父亲又往口袋里藏米,输红了眼,连裤卷里也要装点儿米。那个年代,普通人家一年的口粮又能够装几次呢?第一次,米缸见了底,父亲也慌了神,索性说,再去赌一把。母亲哭了,一边帮他装最后的一点米,一边说,输光了,你总该回心转意了吧。天很晚了,父亲才回来,沮丧着脸,果真是输了个精光。父亲跪在母亲面前,痛哭流涕,你咋就不跟我吵呢?母亲也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往厨房跑,说,我对不起你,我把这不争气的手指剁了给你。母亲一把抱住说:手指还要干活儿哩。

以前,从没有听母亲说过这段轰轰烈烈的故事,在这样深的夜,母亲的语气很平静,而我却听得心惊肉跳。

那你是不是很爱父亲?我问母亲。母亲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什么爱不爱的。

那父亲是不是很爱你?我依然纠缠不休。母亲白了我一眼,笑得有点别扭。

你就从没想过离开父亲吗,他那时很对不起你啊?母亲坚定地摇头,没有。两个人在一起是缘分,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母亲喜欢棉花,说棉花暖和,而且可以卖钱过日子。“浪子回头”的父亲每年都要送给母亲一大把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