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以前,我不知何为一见钟情。

直至遇见她。

她并不是安格容貌最出众的女孩,但却有种特殊的气质。就像茫茫人海中,你或许认不出一个妆容精致的漂亮姑娘,但你一定能认出她,以及她嘴角永远上扬的美好弧度。

我承认我不够勇敢,同时也沉默寡言,却又极容易羞涩。这样的我,根本不能给女孩以安全感。

但我愿意,将自己仅存的安全感,全部给她。

开学第一天,我便知道了她的名字。

北城悠。

原来是北城家的小女儿。

但即使这样又如何,我相信,她不会因家族背景差异而戴上有色眼镜看待他人。

我猜对了。

她很热情,也同意了我与她同桌的要求,并应允我叫她悠悠。

真是可爱。

与她同桌,我便能每天近距离看见她的笑靥。她的活泼大方逐渐改变了我,我开始试着与周围人交往。她有个很好的闺蜜,名为萧潇。而她与潇潇相处时,总是不顾及形象,但往往正是这样的她最最吸引人。

如初夏清澈的风,轻悄拂入心田,快意至极。

往后,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却只能浅尝辄止。因为我明白,太过突兀的亲昵只会令她与我渐行渐远。

轻松愉快的日常于她有男友的那刻戛然而止。

与她的牵手的那位,名叫千瑾枫,是安格最受欢迎的男生。

对待外人,他总是吝于多给表情,常常不苟言笑,如冰山般令人望而生畏。除了对她。

他总是温柔凝视她,与她在一起时,他总是紧牵她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被人抢走了。

天知道我有多羡慕他。羡慕他的无所畏惧,羡慕他的坚定不渝,羡慕他能让她每一天都快乐。我承认,这些我都做不到。

喜欢的人有了喜欢的人,这种感觉当然不好受。但我又能如何?我明白,在她心中,我只朋友而已。所以,我退缩了,我懦弱地缩在壳中,不敢大声道出我的心意。所以我的悲伤都是活该。

像这样远远看着她,就足够了。

只要在她身旁多一秒,对她的心意,就永不褪色。

本以为心酸而卑微的暗恋会持续到她真正离开的那一刻,直到我的生活中忽然闯进一个女孩。

她叫刑露,是刚加入学生会不久的她的部下。

刑露第一次同我们于学生餐厅用餐时,对我的一番自我介绍,实在令人忍俊不禁。但她仍是得到我的联系方式。对于刑露,我并无太多感觉,只当她是朋友,最普通的那种。只要不影响我的生活,怎样都可以。当时的我如是想道。

但我错了。

一天,北城悠找到我,说是刑露想约我看电影。这一刻,我承认心痛了。为了喜欢的女孩替别的女孩约我。

但我该如何?拒绝?我并不想看见她失望的表情。

所以我答应了。

为了令她开心,也为与刑露做一个了断。

当天,我准时赴约。面对刑露有意为之的暗示以及她面颊专属少女的红晕,我终是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我明白刑露喜欢我,但我不能接受她。

心中盛满的都是另一个人,又怎能接受她?

对爱情的不忠,是最大的罪孽。

电影散场,我落荒而逃,逃到从前不曾涉足的地方——酒吧。

灯涣迷离,霓虹酒绿,人们疯狂扭动身躯,只为一夜欢愉。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淫靡不堪,但我已然不管不顾。我知道,唯一能麻醉我的,只有那一杯一杯颜色妖冶的奇异液体。

我冲至吧台前,无视调酒师诧异的眼神,坚决地要了最烈的酒。

但即使浓度最低的酒,也能令我醉得不省人事。

呵,就连喝酒这件事都做不好,不怪我得不到她。

之后,我隐隐约约记得,自己与人发起冲突。多日以来积攒的怨气终在这刻得到爆发。我想我是疯了,竟会与一个来路不明的混混对峙。

当对方手中破碎的啤酒瓶即将插入我喉咙的那瞬间,一只纤细的手将我拉开,紧接着,我仿佛听见耳边传来一个清丽女声,她替我解围,并带着我离开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