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恒、卢尺两人骑着的正是卢岩的马,那马也算是身经百战,只是逃出来时,后蹄受了伤,驮着启恒卢尺二人也渐渐慢了下来。

二人像是能听见后面杀手追来的声音,一阵慌张。

启恒又急又怒,“这是什么马!不过跑了这么些路,就累成这个样子!”

马早已筋骨疲软,怎么再跑得动?刺客恐怕暴露,才没准备马,只能徒步来追,这才给了他们逃命的时候。

两人弃了马,慌忙间挑了条小路便走。后面的人跟着脚印不愁找不到,能向哪里逃?启恒还好,那卢尺刚刚又蹦又跳,筋脉跳动的迅速中的毒也深点,他二人人小,又怎能跑得过那些刺客?

眼见那帮人便追了过来,卢尺突然脸色一沉,停步转身用一双肉乎乎的手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竟是一副要作战的样子。可看他腿却是吓得发抖,连站也不稳了,气喘吁吁道,“我不怕你们。”

启恒一愣。以卵击石!找死!可再一看那卢尺。“我不怕你们”这几个字他却说得发抖,他还举着一把小匕首,启恒却一点也笑不起来。他尚且知道要拼死一战,他怎能不抵抗,只知一味逃走?

人活在世上,无可奈何之事太多。天劝我顺其自然,佛说要放下,命运因果,前缘早定。可刀剑架在颈上,是让人反抗的,而不是让人引颈赴死。

启恒盯着渐渐靠近的追兵,,知道再无路可逃,劈手夺过卢尺手中的匕首,“你那些功夫还不够他们看呢!”说着推开卢尺,向着身前猛地一挥,正中那即将落到卢尺身上的刀。

小小匕首架着粗狂的大刀,他年岁又不大,也没什么力气,昔日练武说破天也只不过是些花拳绣腿。这一刀对上,随即被那人震开数尺,手臂酸麻,连匕首也几乎拿不稳。那人未料到启恒竟能躲开,即刻冲上去,启恒心思暗动,侧翻躲过借着巧劲刺穿那人手腕。当时自己也一惊——这匕首还是个削铁如泥的宝贝,随即夺过那人的刀,又把匕首还给卢尺。

其余刺客也陆续追上。启恒护着卢尺且战且退,被逼得退无可退,一把大刀眼见落在他身上。眼见他一命将休,突然两把长刀飞来,生生逼退挥刀向启恒卢尺的几人。

启恒大喜。来人正是苏令。

苏令等人手脚已经有些浮软,随行的人有半数几乎全无抵抗能力,此时还能行动的人加上苏令也不过只七个。苏令趁机快速策马冲入包围中,左右杀了两人,一把将启恒提起放上马背,自己却顺势滚了下来,再托起卢尺放上马背。苏令护着两人杀出一个缺口,才飞身上马。随从护住启恒卢尺逃去的方向。苏令又连杀几人,策马狂奔。

夜也深了,远远看到前方几点亮光,隐隐约约一座城门的模样,苏令知道是高渠到了。

启恒看到灯光心中一松,当即趴倒在马上,再也动弹不得。卢尺毕竟年纪小,早也昏睡过去。苏令也将要到了极限,只靠着一点意识坐在马上,任由马向着高渠。

突然马哄的一声扑倒下,三个人叽里咕噜地从马上滚下来。匆忙间苏令想要伸手护着启恒卢尺,两个胳膊却像灌了铅一半。再下一刻,三人已经全部摔下来。苏令见这样子只是欲哭无泪,只盼着那些刺客再追来前有人先发现他们。

这时候高渠方向一人正打马过来。

枣红色的马从三人身旁飞奔而过,过了片刻那马又掉了头过来。少年打量着三人,跳下马。

苏令见来了人,勉力道,“兄台,可否送我们到高渠城门?”

少年轻点头,将启恒扶起来放到马上,又抱起卢尺也是放在马上。有心问是怎么回事,又道这恩恩怨怨恐怕不便说,也不多问,又见苏令也是虚弱,便道,“你也上马吧。”又上去扶他。苏令也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