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当时一定很伤心吧,其实,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他,我想雏鹰后来想明白了,应该还会接纳他吧?”故事听到这里,我不禁感叹于飞一带豪杰人物,竟然死的这样凄惨,也能理解雏鹰当时的心情,对于三娘心里有些小责怪,她毕竟也是贼道上的人,怎么会这样控制不住自己,不过,这点责怪,被同情所掩盖了。

爷爷微叹了一声:“你一定在想,她既然是贼道上的人,为何会忍不住喊出声来吧?”

“啊?是!”我没想到,爷爷头都没有回,我的想法,居然被他一语点破,只好承认。

爷爷微微一笑:“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贼盗不同于匪盗,贼是不讲求杀人的,甚至,对于杀人会进而远之,雏鹰杀人,与贼道无关,只为仇恨,另当别论,三娘那时也不过十六七岁,看着自己养父身死,脱口而呼,也就可以理解了。”

我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三娘的年纪,爷爷的故事中,无论是三娘还是雏鹰,做事的风格与常人无异,他们的成熟,使得我几乎忘记了他们的年龄,仔细一想,成熟归成熟,年纪上的障碍并不能完全跃开,这样一想,也就觉得正常了。

“那后来呢?三娘跟上去了吗?”

爷爷摇了摇头:“没有,她可能被吓坏了吧。”说着,他开始继续讲述。

雏鹰抱着于飞一路的跌跌撞撞地来到小毛驴这边,把于飞当到毛驴上,用绳子将尸体绑好,轻声说了句:“师傅,咱们回家。”便牵着毛驴往回走。

他不眠不休地走了一天一夜,在第二日的傍晚时分,回到了师娘这里,师娘听到他的喊声,急忙出来开门,同时,听到师娘在里面,露出欣喜之声:“大儿子回来了。”

于飞夫妻一直没有生子,雏鹰和于飞虽然是师徒,但师娘一直将他当亲子看待,对外也称是他们的养子,大儿子这个称呼,一直就有。

听到师娘的声音,雏鹰心痛如绞,待到师娘开了门,看到他满身泥泞,浑身是血的模样,更是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啦?伤到哪里了?”

“师娘,师傅他……”雏鹰刚说出一句话,就晕了过去,后面的事,便不知道了。

待到雏鹰醒来,已是趟在温暖的被窝中,衣服也换过了,身上也被人清洗过,伤口更是包扎的很严实。

耳畔听着屋外熙熙攘攘,好似人不少,雏鹰急忙起身,朝外面走去,只是,刚走了两步,屋门就被人推开了。

他抬眼一看,进来的正是师娘。

师娘看到他起来,急忙过来,把他拽回到了床上,让他躺下。

雏鹰却猛地跪在了地上,痛哭出声,道:“师娘,您打我吧,骂我吧,都是我的错……”

雏鹰的哭声,引得外面又走进来几个人。

这几个人,雏鹰都认识,是村里的乡亲,师娘看到他们,勉强一笑:“多谢大家,这孩子心疼他师傅,一会儿就好了……”她说着,也已落下泪来。

乡亲劝慰了几句,便走了出去。

师娘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抱着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

雏鹰被师娘抱着,心中的难过、委屈、悔恨,各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眼泪好似开了闸的湖水,怎么也止不住。

哭了良久,他这才止住哭声,师娘拉着他在床边坐好,轻声道:“和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师娘在雏鹰面前经常这样自称,有的时候,雏鹰也会喊上一声娘,但是,这次师傅的死,他十分的自责,那声“娘”,却是没脸再叫。

随后,雏鹰将事情的经过和师娘仔细地讲了一遍,他不敢有任何欺瞒,所有的细节都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