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低头看猫的时候,这小家伙居然也抬起头,与我对视了一眼,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它似乎很享受的样子,伸了伸脖子,随后,又趴了下来,眯着眼睡去了。

我记得我家的这只黑猫很有灵性,如果遇到陌生人,是绝对不会让人碰的,更别说主动接近了。

难道说,这猫知道我是谁?

我也不知道爷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见他没有再将视线落在我身上,我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听他和炮仗聊天。

在炮仗的追问下,爷爷又讲起了那个我自幼听了无数遍的故事,开场白还如同以前一样,没有换过,依旧是从日本人,罂粟山开始讲起的。

只是这次爷爷故事里的细节却和我记忆中的版本有所出入,在他口中,他的师傅和师兄,不再是疼爱他的长辈,而是成了同伴。

而且,他自己的身份也有了变化。

这次爷爷说的分外有感情,不再是以前那副讲陈年老故事的语气,脸上满是回忆之色,好似这次他说的才是真的。

我也被他感染,思绪似乎跟着他飞回到了那个年代。

抗战年代,中国是四战之地,从清末开始,战争就几乎没有停过,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乱世之中,治安自然极差。

所谓乱世出英豪,每个战争年代,都会名将辈出,但同时,乱世也出盗贼、土匪。

在当时的伪满洲国,有一个小孩儿父母都死在了土匪的手里,七八岁就开始自己流浪,乞讨、偷窃、抢其他小孩的食物,帮人放牛,反正只要能活,什么都干。

常年自己求生,使得这孩子和一般的孩子大不相同,现在的小孩十几岁了,有的离开母亲,还会哭鼻子,那个年代,像他这样的,当时已经算是社会上的老油子了,眼活的很,什么人有钱,什么人能偷,一眼看过去,就估摸个大概。

虽然平日里也多有失手,被抓住后,如果遇到好说话的,给两脚,抽两个耳光也就放了,碰到好心的,说不准还会给些吃的,但是,遇到狠人,可是往死里打。

不过,他挨揍也是挨出来的,被揍的时候,怎么护着自己的要害,怎么求饶,都是轻车熟路,倒也不会真的给打死。

只要不死,对他来说,最多疼几天,也不算是个事。

就这样,这孩子感觉活得也自在,常年将“能做乞丐给个皇帝都不换”挂在嘴边。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有一次,他偷窃被抓,被人揍得两天走不了路,第三天实在是饿的厉害了,就又跑出来偷东西,但说来也是点背儿,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对方还是一个日本人。

当时伪满洲国的日本人,那都是大爷,没人敢得罪,一般的贼也不敢对他们下手,被抓走那可真是往死里弄。